第45章
薄惊聿眸底窜上一股血色,血色弥漫在他沉冷的墨眸里,让他形如恶鬼。
他大掌用力,抓着薄淮声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接着,又往下重重一摁。
咔嚓——
薄如宣纸的瓷碟被压得碎裂开来。
蒋碧薇连忙去拉薄惊聿的手,佣人也在薄钧鸿的示意下前去阻止。
可是薄惊聿的手臂却像是铁钳一般,就算几人拉扯着也是纹丝不动。
蒋碧薇急出了眼泪, 面容雪白,叫了宋文澜一声,“妈!”
宋文澜十分气恼薄淮声的大胆,提谁不好,偏要提慕晚,连养在后院的狗都知道慕晚是小聿的禁忌,但她又不能不管,毕竟薄淮声也是她的孙子。
她板起脸,一向温和的声音带了严厉,“小聿,你放心,你想弄死小声吗?”
薄惊聿染着猩红的墨眸霍起抬起,看向宋文澜。
宋文澜心中一惊,下意识放柔声音,“小聿,你听奶奶的话,放了他。”
祁遇看到薄惊聿用力地闭了闭眼,随后,大掌微松,将薄淮声放了开来。
他暗自心惊,小心翼翼走过去,拽了拽薄惊聿的袖子,“阿聿。”
薄惊聿眸底浓烈的戾气还没有褪去,仿佛一只杀疯了的恶鬼。
他侧眸,扫了祁遇一眼,“连你也要帮他?”
这个他,指的是薄淮声。
祁遇心头一跳,赶紧扣住他的手,“不是的,是饭菜凉了,我想让你快点吃饭。”
薄惊聿唇角用力抿,眸光冰寒,如利刃,扎在他身上。
祁遇心跳得更快,更紧地抓住他的手,“要不我们不吃了,你帮你煮面。”
“吃。怎么不吃?”薄惊聿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意味,喋血的墨眸从满脸饭渣油渍的薄淮声扫过,“二少也得留下吃。”
蒋碧薇正要张嘴大骂,被宋文澜用眼神阻止,愤愤不甘地咬住了唇。
宋文澜阻止完蒋碧薇,吩咐佣人,“去给二少拿帕子,把脸擦干净,然后……继续吃饭。”
薄宗山却不乐意了,抓住铺在餐桌上的桌布一抽,“吃!还怎么吃?薄惊聿!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当初为什么不死在外边?”
自从这个逆子回家,家里就没有一天安宁过。
随着薄宗山的动作,碗筷起飞,盛满佳肴的碟子落到地上,一地狼藉。
宋文澜心头一跳,声音极大,“薄宗山!”
他疯了吗?他这个当父亲的不知道小聿的情况?竟然敢这么刺激他。
薄宗山脸上肌肉,是气的,也是怒的,“妈,你们怕他,我不怕,有种他今天就打死我!”
祁遇担心地望着薄惊聿,“阿聿。”
薄惊聿像是没听见,墨眸看向薄宗山,唇角勾着,像是笑又像是玩味,“薄宗山,你还记得吗?我六岁那年,也是在这庄园,也是在这个餐厅,你也像今天一样,把妈妈做的菜全揭了,而揭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不满妈妈质问你为什么在外面找女人。
你当时怎么回答的,你记得吗?”
薄宗山冷笑,“你妈,你妈,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提她有什么用?”
祁遇看到薄惊聿的墨眸又红了一层,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薄惊聿松开他的手,大步走到薄宗山面前,当胸踹了他一脚。
薄宗山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到柱子上后,又重重地落到地上。
他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因为疼痛,面色扭曲到了极致。
蒋碧薇浑身剧颤,飞扑过去,“宗山,你怎么样?”
薄宗山推开她的手,充满恨意地望着薄惊聿,“孽种!”
薄淮声连忙走过去,扶住了薄宗山,同样怒骂,“薄惊聿,你疯了?!”
这是他们的爸爸,薄惊聿是一点父子之情也不顾?
薄钧鸿再也看不下去,捏起一旁的拐杖,高高抬起,又重重落到薄惊聿的脊背上,怒声,“薄惊聿,你到底还要闹多久?是,是我们薄家对不起你妈,是我们薄家对不起你,但你别忘了,你姓薄,你是薄家的人,薄家的种!”
因为他的病,他们都忍着他,让着他,不敢刺激他,可并不代表他们允许他肆无忌惮。
祁遇眼皮一颤,想要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薄惊聿身上的衫衬被打碎了,一条长长的、瞬间肿成半指高的红肿痕迹浮了出来。
在薄惊聿略显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他再也忍不下去,将薄惊聿拉到身后,对着薄钧鸿怒目相向,“够了!薄老先生,你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真的有替阿聿考虑过吗?”
第43章 我像一头怪物
随着祁遇的话落,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神色各异地望着他。
祁遇胸膛不停起伏,清澈的鹿眸被怒火染亮,怒瞪着薄钧鸿,“阿聿的母亲是因为薄宗山先生而去世的,阿聿当年失踪,难道和你们的不作为没有关系?他变成这样,难道你们没有责任?
你们只会说他做的太过,只说他不顾念父子之情,可是你们谁又为他想过?”
薄钧鸿怒声道:“就算如此,难道这些就是他殴打自己亲生父亲的理由?”
祁遇呵了一声,“薄老先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像薄宗山先生这样的父亲,打死也不为过。阿聿这样对他,都算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