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囚锁
姜洛是在一片混沌中醒来的。
只觉得呼吸间萦绕着凛冽的寒气,像一把把尖锐的锥子破开她的呼吸口,扎向心肺。
周围漆黑无比,只头顶上一层光亮照射下来,抬头望着穹顶上洒下的零碎星光。
正空悬浮着一盏古朴的明灯,柔柔的光晕倾洒下来。
姜洛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足,惨白惨白,毫无血色,隐约能看到青筋浮动。
心猛然一跳。
白成这样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天了。
脚腕上面箍着一圈黢黑的铁链,随着她的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面前悬浮着一个一个猩红色的鬼画符的字符,姜洛奇迹般的看懂了,这是一个个“封”字。
封什么?封她吗?
姜洛扯了扯头发,没扯动,略感烦躁。
这已经是她醒过来的不知道n天了,她呆在这里不会饿不会困,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之前明明还在自家席梦思大床上刷着微博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厥过去了醒来就在这个鬼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没有白昼黑夜,抬头只有一盏灯浮在她的头上,笼罩下来的光晕就像一层层屏障般,牢牢锁住她。
她无法走出这个光线的范围,每每靠近边缘,脚上的枷锁勒的越紧,头顶上仿佛有惊雷炸响,听得她头皮发麻。
烦人烦人,姜洛又又又薅了薅头发。
这里的时光仿佛沉寂下来,感觉不到流速。
她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只能一遍遍的薅头发。幸亏这头发质量怎么薅也薅不掉。
冲不过去那道屏障,牢牢被铁链锁住。
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或者说,只有她一个——鬼。
是个长发,白皮红衣女鬼。
姜洛抬起自己的手,指尖纤细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温度?姜洛又摸了摸自己纤细皎白的手腕——凉的。
不是她感觉到凉的,而且她觉得这应该就是凉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是死去,也可能在梦里活着在阴曹地府里,不过就这么绑着也许前世做过太多的亏心事了也不一定。
想到现代,姜洛郁闷,掀开猩红的袍子铺散在地面上。
神情委顿的坐在光滑的地板上。
假如重来一次,她一定一定不会再点开闺蜜发的链接去看什么恶搞视频了!
陡然,席地而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凝结成一缕缕,如烟如丝像万千条白色的水蛇翻滚扭转。
渐渐的向姜洛飘荡而去,姜洛睁大了双眼,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心里一麻,我擦这是什么玩意。
渐渐的万千“白蛇”慢慢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条巨大的圆柱体,蜿蜒盘桓将姜洛的四周圈起,形成一片空地。
突然一跃而起,发出一声长啸,头顶上的灯盏火光炸开,发出耀眼的光芒。
还未来得及绽放,就被一个影子吞噬。四周一黑,仿佛陷入伸手不见五指五指的黑洞,面前的“封”字也消失不见了。
“叮咛——”脚上的铁链仿佛被人拖拽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刺响。
姜洛感觉被一股大力猛的牵扯,猛烈的砸在地面上。
“peng!”
姜洛感觉自己头猛然砸向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声。
她来不及当心自己的头盖骨是否碎裂,心里那句脏话还未来得及吐出来便丧失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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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劣的半妖,还想跑!”一声讥笑声响起。
山峰凛冽,将云雾层层搅动,几道狂风扫过。将树林卷的簌簌作响,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树梢间跳跃。
脚尖轻点在一颗树冠上,柴岫敏捷一跃,白色尾巴绷成一条直线,沾满鲜血的衣衫在空中打了个旋。
与后面的一道声音拉开了距离。
古娆眼神恨恨的看着不断飞跃的身影,该死,不过是最下等的半妖居然让她追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身上用了什么法子居然缕缕逃脱,自己反而弄的狼狈不堪。
古娆娇艳的面色渐渐扭曲,看着他步伐已经产生些许凌乱。
心里不由嗤笑一声,不过是卑贱的半妖之躯,有几分玲珑心思又怎样。身上混杂的肮脏血液就是他洗不掉的屈辱,生来就是给人当玩物的东西。
一声大喝:“强弩之末而已,你以为你可以逃得掉吗哈哈哈哈。”
柴岫紧抿着唇,唇角汩汩鲜血溢出,流向空中洒出一滴滴血珠。
不能再跑了,灵力已经接近枯竭,柴岫拆开一罐小瓶子从里面拿出几粒丹药塞进嘴里。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上鼻尖,这是妖兽的血肉炼制而成的,虽是最低阶的丹药。连最基本的品阶都算不上,但对于他这副半妖之体确是再好不过的东西。
他擅长利用一切事物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突然,一道凌厉的掌风,柴岫一个翻滚砸在了一块青石上,儒白色的长衫上流淌下来一道长长的血线,正是口角溢出的鲜血。
“咳咳咳”眉毛微蹙,清秀俊雅的脸庞上一片惨白,痛的蜷缩在地上。
古娆看着柴岫的惨样,收起了手掌,嘴角浮上一抹狞笑。
在再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雕虫小技都如同蜉蝣撼树。
甩甩手上的破风钩,气定神闲的走在柴岫面前,看着他滚动在地痛苦不堪的模样,只觉得畅快无比。
这是她漫漫修炼路上为数不多的乐子之一——用她的破风勾扎进半妖的眼眶。
搅碎眼珠子听着爆裂的嘎吱嘎吱的响声,和他们痛苦不堪的求饶声。
这个柴岫她已经盯了好久了,跟在狐族裘幼那个蠢货身边实在不好下手,今天漳抚秘境居然撞见了他,真是天助我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娆握紧破风钩,钩子上萦绕着一股莫名的黑色阴郁之气,大笑着走在柴岫面前用钩子挑起他的下巴,在他莹白色的脸上划出一道痕迹。
“叫啊求饶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兴许我可以饶过你。”古娆盯着柴岫的眼睛。
想从中找出一丝惊恐,试图想让他跪在她脚边磕着头哭着喊着求饶。
可是他没有,琥珀色的兽眸眸色淡淡的,只闪出一丝狡黠的光。
古娆耳边嗡鸣声巨响,直觉大感不妙,本想退后一步。
奈何灵气滞留,浑身动荡不得。
低头一看心脏上插着一把金钱钺,这本是最最低等的法器。
甚至连法器都算不上妖市里面随地可见,按理说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可是扎在她心脏里像紧攥她的经脉,她浑身都使不出力气。如鱼肉一般任人切割。
“噗嗤——”刀没入血肉的声音,柴岫眼尾一抹猩红,握着金钱钺的手骨节发白,深深的一按让利刃更进一寸。
他是故意受她的那一掌,好让她放松警惕。
地上那一滩他吐的鲜血就是他所绘制的阵法,古娆不知不觉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
这插进胸膛的金钱钺萃的是狐毒。
是他一点一滴从死去的同类的尸身上收集下来的。
狐族每次死后倘若带着滔天的怨恨与诅咒嘴角就会流出几滴狐诞,功效不大,但能麻痹人的经脉。
他擅长利用周身的如何资源以求活下来,为此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东西他自然不会放过。
因为古娆对他的轻视,周身没有设任何的防御法宝,因此他才这么容易得手。
拔i出来再扎进去,来回几次。
柴岫握着金钱钺面无表情的在她身上扎了几个大窟窿,鲜血喷洒在地面上,浸透了脚下的土壤。
古娆脸上还停滞着不可思议的惊恐,任她生前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卑贱的半妖给弄死了吧。
搜刮了她身上的锦囊——储物器,柴岫仓惶逃去。
杀了古娆,她的命灯一灭,各大家族的人肯定知道。她生前的影像,他杀了她这件事情瞒不住。
柴岫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琥珀色的兽眸一片冷然。
为今之计只有先甩开那些世族子弟,他混进这漳抚秘境本就是用命来博一份机缘。
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
为妖三百年无论他怎么刻苦修炼,也难以精进一寸,在这十九洲大陆上强者为尊,亘古不变的法则之中。唯有变强才是活下去的办法。
抬眸看了看天空的霞光,闪过一丝凝重。
半妖的血肉很容易引起其他妖兽的窥视,何况他现在身受重伤,就像一块烹饪好的肥肉引得暗地里的妖兽垂涎欲滴。
柴岫不做任何停顿,往嘴里塞了颗丹药。
急速向水源飞去,水源可以掩盖住他的气味,沉在水里气味四散可以不被秘境中的低阶妖兽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