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章 斜晖脉脉水悠悠
祈无忧回到房间关上门。
身体突然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浑身剧烈颤抖着,他只觉得浑身像坠入地窖般寒冷,身体像被看不见的猛兽撕咬,四肢百骸犹如被蚂蚁啃食,钻进他的身体肆无忌惮乱窜,胸口处传来钻心痛楚,就像有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入他的胸口还在不停的绞动。
祈无忧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死死用手抓住胸前的布料,手上青筋暴起,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痛苦,但却没什么作用。
汗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瘦弱苍白的面孔因为承受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发出阵阵剧烈咳嗽声,眼前逐渐模糊不能视物,似乎连多余的声音也无法发出。
他几乎快撑不住了!
桌上放有一白色瓷瓶,里面装着能缓解疼痛的药。
但是就是这样近的距离,他却也很难过去。
祈无忧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由地在心里自嘲自己如今这副样子以后还怎么下去见他父母,真是太难看了!
他强撑着身体,手肘撑在地上颤抖不已,但他却借着这股微弱的力量慢慢向桌边挪。
发丝凌乱的随意贴在脸上,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嘴唇发白止不住颤抖,狼狈的拖着身体,就这样平时短短几步,现在却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无忧!无忧!你睡了吗?”
门外突然传来季长风的声音。
祈无忧身体一僵,手慌脚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心里祈祷着季长风不要进来!
不要!不要进来!
但越是慌乱,就越无法控制身体,他手撑着凳子想要以此站起来,但手上太多汗水。
“碰——”
祈无忧手一滑,身体重重砸在地上,他更加紧紧的将自己蜷缩起来,似是缩紧一点就不会被季长风发现。
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他不会进来。
但事与愿违。
季长风听到声响后立马推门冲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痛苦的蜷缩在地的祈无忧,慌乱冲了过去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
祈无忧刚沾上床就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背对着季长风。
“无忧!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季长风扒着他的被子将他强行扳过来。
祈无忧伸出一只手拽住他的袖子,口中断断续续道:“别别告诉别告诉他们。”
“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救你!你有没有什么药?你千万不要睡!”季长风摸到他的手中全是汗,满脸焦急。
“桌桌上。”祈无忧缩回手将被子裹紧,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季长风马上转头去拿桌上的瓷瓶,倒出药掰开他嘴喂下去,又转头去倒水喂他喝下。
祈无忧嘴唇被自己咬出血,一杯水大多数都顺着他嘴边流下,根本就没有多少真正喝进去。
他慌乱的用衣袖擦着祈无忧嘴边。
“别别告诉他们。”祈无忧还在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好!”季长风无奈只能答应他。
祈无忧听到这句话才昏睡过去,手还在无意识抓着被子。
但这时易无期和萧酒已经站在门口了。
“他怎么样了?”易无期行至床边,搭上祈无忧的手,运起内力缓缓向他身体送去。
“才睡,刚刚要不是我发现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季长风眉头紧锁。
“无忧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萧酒不禁在旁出声,满脸担心。
“没什么大问题,之前强行恢复加上救我的时候反噬自身,现在爆发了。”易无期没有说出真实原因,有意替他隐瞒。
“都这么久了,怎么现在爆发?”季长风很疑惑,这中间的时间相差这么久。
“不定时爆发,这期间他可能一直在吃压制的药,药用久了也会慢慢失去药效。”
“那怎么才能治好?”
“我不是学医的。”易无期慢慢收回内力,将祈无忧的手缓缓放进被褥。
“那我们现在去找一个学医的?现在杜仲阁就有很多现成的。”萧酒在旁边提议着。
“不用了,等他醒了再说吧。”
“是我疏忽了,跟着他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过。”季长风自责的低下头,凝视着昏睡过去的祈无忧,心疼的神情溢于眼底。
“我也没有发现。”萧酒也同样反思着。
“他有意不让你们知道,可能怕你们担心。”易无期找了个凳子坐下,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不再言语。
祈无忧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他在床上悠悠转醒,身上如卸了重担,但还是像在梦中跟人打了一架,缓缓掀开被褥下床活动筋骨。
一抬眼便看到易无期坐在桌边喝茶。
“早啊!”祈无忧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悠闲地跟他打着招呼。
“你身体状况我暂时帮你隐瞒过去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易无期喝了口茶。
“谢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以后还用不上那个长久之计。”祈无忧慢条斯理穿着衣服,“谢谢你帮我瞒过去,不然我还要费很多心思去跟他解释。”
“不用跟我道谢。”易无期放下茶杯,严肃看着他。
“有办法吗?”
“啊?什么?”祈无忧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身体有办法可以治吗?”
“我都习惯了,不过你放心,虽然我体质就这样了,但我还是能苟活这么久的,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祈无忧穿戴整齐,拿上自己的药箱准备出门。
今天正是朝医会举办的第一天,到时肯定有很多人围观,他这个时辰去肯定是人最多的时候。
“你最好说到做到,我可不想那天听到你突然死去的消息。”
“那是自然,怎么会让易大楼主听到这种消息呢?”祈无忧拍着胸脯保证。
转头就推门而出。
门外站着季长风和萧酒,一时六目相对,谁也不出声。
祈无忧有些尴尬,毕竟昨天被季长风看到那么狼狈的一面,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肯定不如以往。
正当他在想如何跟季长风解释的时候。
季长风已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