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羽衣常带烟霞色
“你什么意思？”祈无忧的眼中有了波澜。
“这样我看你还怎么独善其身！”那人慢慢收紧力道，掐着祈无忧的脖子往上提了提。
一股窒息感在祈无忧胸膛炸开，他牙关紧咬着，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额头上青筋暴起，牙缝里挤出痛苦的声音。
“有本事，你杀了我”
“看着你求死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不过现在还不到你死的时候，等到了那天，我会亲手解决掉你。”
那人欣赏着祈无忧痛苦的样子，油然而生的快感充斥大脑。
“记住了，我叫断千山，今后这个名字会成为你痛苦的源头！”他陡然松开了手，活动着手腕。
“咳咳咳！”祈无忧身子沿着树干滑下，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空气，胸膛起伏不定，消瘦的身体蜷缩在一团。
断千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现在真是太弱了。”
“我只是一介江湖游医，咳咳咳！与阁下无怨无仇，不知道阁下此举何意？”祈无忧断断续续的喘息着。
“无仇倒是有怨，你不想知道你为何内力微弱吗？你不想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吗？祈无忧，去寻找真相吧。”
“我等着你，”断千山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他的下属也随之而去，瞬间消失。
季长风从远处奔过来扶起祈无忧，看着他脖子上那显眼的勒痕。
“没事吧？”
“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都怪我，太没用了！”
“真的不怪你，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去无名山！”祈无忧催促他，“别管马，快走！”
“怎么了？”
“他们的目标是无名山！”
祈无忧和季长风对视一眼，便轻功远飞。
几天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缩短成了一个时辰，祈无忧顾不上自己胸膛疼的快要炸了，将自己的踏雪步运用到极致，强撑着一口气拖着四肢上山。
衣裳上满是泥泞混合雨水，浑身已经湿透，季长风落后他几分，在他后面追赶。
申时，天边已如亥时一般黑暗。
唯有自黑暗而来的闪电，暂时劈开这无际的黑色笼罩，震撼而威慑。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像是直接劈在山头上。
在祈无忧的眼前炸开。
裹挟着雨水，他缓慢推开那沉重的大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钻进他们鼻翼，屋内并未点灯，只有雷声来临后他们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屋内很乱，看得出这里之前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斗争，太师椅下一个两鬓花白的老婆婆蜷缩在地上，她的腹部上晕染大片血迹，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凌乱不堪，嘴角血迹未干，手捂着腹部一脸痛苦。
“师娘！”季长风滑跪过去，想扶起她却不敢动，生怕碰到其他什么伤口，只能小心翼翼把她揽到自己怀里。
“师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过脸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混合一起，“是谁？是谁干的！”
纳兰飞秋阖上的眼眸费力的张开一条缝，她那满是鲜血的手颤抖着想要去安抚季长风，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触摸他。
季长风连忙握住她的手，“无忧！救救她！你快救救她！我求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祈无忧现在心里特别难过，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他蹲在纳兰飞秋面前静静看着她。
光凭肉眼就能看出，纳兰飞秋是救不了的，他也无能为力。
纳兰飞秋在听到无忧这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有了一丝力气，她费力的把头扭向祈无忧的方向，眼中浸满了泪。
“无忧”光是这两个字仿佛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但她却强撑着断断续续说着接下来的话。
“你长风不要张张不要去！”
祈无忧拉过她的手，纳兰飞秋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抓紧他的手，满眼乞求看着他。
“放心，我会照顾好季长风，我知道他们是故意引我入局，那我便如他们的意，我会为你报仇，师娘。”
祈无忧手有些颤抖，他一字一句说给纳兰飞秋，也说给自己。
“不要——报仇——”
她眼中盛满哀伤，嘴角释然的扯起幅度，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们，似是要把他们的模样刻在心里，那一刻的眷恋，胜过所有离别。
“师娘！不要！师娘！不要丢下我！师娘！师娘！”季长风无措的像个孩子，“师父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师娘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我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我陪着你！我一辈子陪着你！”
纳兰飞秋还想说什么，但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握着祈无忧的手骤然失力、脱离
祈无忧心跳漏了一拍，怔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纳兰飞秋阖上眼睛，眼泪无意识的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师娘！为什么？师娘！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师娘——”季长风慌乱的去揩纳兰飞秋脸上的血，但因为自己手上的血，怎么也擦不干净。
“对不起”祈无忧手试探的落在季长风肩头，“因为我，她才会”
“不可能！你有什么错！不是因为你!不是你，不是你”季长风使劲摇头啜泣着。
祈无忧低下头，指尖关节泛白，他紧握拳头，半绾的发丝垂在身前，额前发丝未干垂在眼前，挡住了他眼底的神情。
他们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无法继续隐藏下去，无法独善其身，不得不入局，可真是——卑鄙！
那他便遂了他们的愿！破了他们的局！
看看究竟谁才是棋子，谁才是执棋人！
雷声依旧震耳发聩，雨也没有要停的趋势，冲刷着这片山，大有冲刷不走不罢休的架势。
“娘！”
一个人影从大门外冲进来，伞还未来得及放下便奔到纳兰飞秋面前一把推开祈无忧。
祈无忧被推得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后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