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回忆丨他说他讨厌白雪，又害怕黑夜
白在逃民中并没有找到父亲，也许他还在城内？
“如果跑回去找，也只会死在城内吧。”
如此，白也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在城外围先寻找一回。
好在，白在饿倒之前还是找到了他父亲
的尸体，
身体已经被覆上一层白霜，半裸露在外的躯体大半已经陷入了白雪中，
他死了，双手却是自主陷入雪内的，
白挖出父亲的双手拽着一个布袋，里面只有几块冻得像木板一样的面包和一些钱。
白用手捧起一团雪，放入口中化成水后，再把手中的冻面包放入口中。
他活了下来。
白只在雪停下时行动，下雪时都会想尽办法躲起来。
所幸，礁石不少，暴雪不多。
在最后准备倒在雪地前白遇到了活人，不过对方身着并不像平民，手里还握着兵器。
白轻拍右脸，右眼的视觉瞬间断开。
不过对方还不是找茬的，只是给了白一个选择，加入他们名为‘反抗军’的组织，或者冻死在郊外。
白选择了加入。
一共四人行走在雪地里，晚上便搭起支架和布料，三天才点一次火，白也偷偷和黑交流起它睡着时自己的经历，而他的‘队友’只是当他有些病而已。
加上白自己，两男两女，只有自己一个白发，其他人都是金发。
在雪地跟着‘队友’行走时，自己充当的是次要‘背包’和次要‘眼’
也就是没有什么用，
一路上也邀请了不少人加入，不过只有一个男壮汉和两个女的，一个是看起来是少女的成年女性，一个是刚成年不久，性格还跳脱的女生。
都是金发。
而白一路上，也用队长给的剑，也就是原本三人里的男性，刺死了很多不愿加入的人。
一晚，众人照常趁夜赶路中，找到了一个倒在雪地里的幸存者，白认识对方，
是萘。
所幸对方还有呼吸，决议后还是救醒了她。
由白和对方交流，是和队长要求后得到的机会。
“你还好吗？”白先开口。
对方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后又小声哭了出来，哭完后又诉说着她的家族被灭亡，亲人被杀，自己逃出来的经过。
白把分配给自己干粮的一半给了萘，还有一本自己带出来的书。
“走吧。”
萘在于白的眼神对视中看出了什么，哽咽后又开口。
“我其实想在研学所再和你一起的以你的成绩去到那里是没有问题的”
他并不想告诉对方，自己能读完学院已经是尽头了，之后也只能回到生活中，并不能进入想象中的研学所。
这么想来，自己没有被退学，萘也有一定的帮助在里面吧。
白缓缓闭上了双眼，露出了一个微笑。
萘还想说什么，看着白的笑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也只能离开，
离开前，萘把自己的吊坠给了白。
是一个圆环吊坠，即是‘完美’之意。
在萘离开后，白把吊坠敲碎，埋入雪中，企图让其消失在黑夜里。
比起纯粹的绝望，他更害怕绝望中存有一丝的希望，
不如亲自毁灭希望，让自己能够忍受这绝望。
此后，他便在队伍里有了名字：
‘白’
也给自己的共生物起了一个名字：
‘黑’
黑它啊，第一次了解到了‘白’的名字，也第一次有了它他的名字。
三日后，一行人到了一个城内，这里便是首城，租了一个地方后，他们的计划也还正式开始了
他们暗杀掉了无用的贵族，杀死了侵入的敌军，实力超群的超凡，还有魔人
同胞死的也很快，本来刚与白交谈甚欢的一位女队友，在下一刻被一颗飞石击穿了头颅，死在路边，
实力与对方差些的队长与敌人交锋时被砍下脑袋，次日挂在城头示威，
掩护队友撤退的被拷打到死也没有开口的买物资被发现后躲起来的
队友死得很快，
不过七年多的时间，一场被队长称为“新生”的行动结束了。
八名队友全部死亡，行动结束的前一夜，只剩下白一名。
其实行动已然结束，可白的身份还在，他不可能享受到以前贵族般的荣华富贵，安乐享受；更不能成为一个平民，逃离到处都是死亡威胁的日常。
他只有死，死人才能守住这个昔日肮脏过的国家。但，要他说的话，也许现如今也没有‘不肮脏’。
白死了，死在深夜的巷子里，
黑睡了，陷入了睡眠中，
如果黑没睡，白不会死，因为黑会阻止白；可黑没睡，白可以等到黑睡。
白第一次用黑刀挥向自己，
黑刀，是白提出的一个建议，黑睡前依旧可以维持拟造，也就是让黑睡着时‘拟造’出一把刀用来护身。
黑刀很锋利，轻轻用力便可碎石，断骨。
白用黑刀从脖子处把自己一刀两断。
当黑察觉到危险刚苏醒时，白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白的右半脸缓缓挪动着，看到了白的左半脸，
和失去头颅的身体。
黑想要救白，可他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白还服用了毒药，全身都已经失去了血色，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黑有机会救下白，可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不到。
七年间的共处虽说不上是水乳相融，但彼此还是很有默契的，更别说白几乎有事就和黑说了。
可黑大多数时候只是聆听白的经历，对于他来说，人类的情感和逻辑终究还是捉摸不透。
就像白的自杀，黑照样不能理解，每天他只是变成不同的东西来保护白，或者杀死白的敌人。
每次醒来，除了闲聊几句外便只有杀戮，
或者见证白队友的一次次死亡。
在这场‘梦’中，他只能远远的‘飘’着观看，因为那只是‘梦’，一场在过去，终究无法改变的‘梦’。
白和黑都死了，
白永远留在了那一夜，
黑会再一次醒来后，但也不再是‘黑’。
肮脏的雨水滴落在白的躯体上，
至此，黑才意识到自己的心已成一个空洞，空无所有，
“黑”第一次失去了“白”，
第一次意识到了“无力”，
之后，黑又一次变回了它，
此后，也不再有“黑”。
【我第一次失去白，便是永远的失去了，可一想，我失去的又不止有白，拟造也拟造不出白，黑也和白一起死了……不，黑和白都没死，只是一同留在了那雨夜——‘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