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条件
这些天身心俱疲，乍一放松下来，江云慕直接睡得不省人事。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半上午了。
他是被渴醒的，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想是哭喊的太用力，都有些充血了。
麻布的窗帘半遮着，刚好能挡住晒到他眼睛的阳光。
江云慕下意识摸了摸身边，没有人，陆展言不在。
人呢？又跑了？
江云慕立刻清醒过来，翻身爬起，哑着嗓子喊道：“展言？”
屋外有人走动，很快门被推开了。
不过进来的不是陆展言，是陈康。
他端着碗水走到床边：“江董，你醒了。”
见他还在，江云慕不由得松了口气：“陆展言呢？”
“放心，陆董还在。”
有那天在澜湾码头的经历，陈康对他俩的关系多少是清楚的。
他把碗递到江云慕嘴边：“他在隔壁，呃有点事要处理。”
江云慕眼神微动，不过什么也没问，只是点点头，接过水慢慢喝着。
一碗水下肚，江云慕才说道：“往后不要喊我江董，我已经不是君晟的董事长了。”
“哦，好。”陈康挠挠头，叹了口气，“这么久叫习惯了，一时都改不过来。”
陈康又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江云慕点头：“我想再睡会儿，你去帮我煮碗小米粥吧，做好了再来喊我。”
陈康应了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陈康一走，江云慕就从床上坐起来，简单穿好衣服，拉开门往隔壁走去。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有人来过，把陆展言喊走了。
那个声音他十分熟悉，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一个人。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只有让他去才有可能做成。你到底明不明白利弊？”
正堂屋内，陆翰林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说一句话都要喘半天气。
陆展言站在窗边，胳膊抱在胸前，是一个全然拒绝的姿态：
“我也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再把他送到严奕身边的！我自己也能对付的了严家！”
“对付？你凭什么对付？哦，就凭你为了断他一条走私线，搭进去君晟两家分公司？”
“那两家公司本来就不干净了，借这个机会刚好。”
“我管它干不干净？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说你的吗？啊？陆大少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对君晟的形象影响有多大？以后谁还敢跟你合作？！”
对此，陆展言毫不在意：“他们说就说吧，只要能让他们赚到钱，还怕没人合作？”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的另一个人说话了。
“陆董，我觉得你可以放心，这次行动是辰海与澳门联合，江先生的安全完全可以保障啊。”
是方程。
辰海市的经侦大队队长像在度假似的，头上扣着个斗笠，嘴里叼着根烟，看起来十分享受这种回归大地的状态。
陆展言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
虽然为了对付严奕，两人已经合作过几次，但陆展言依旧不喜欢他。
“据我所知，严奕已经准备乘船去美国了。”
陆展言一字一句地说道，“那请问程警官，你们有信心在国境线内把他抓住么？如果——不是如果，他手里有枪，拿我哥做人质的话，你们有百分百的把握，把他分毫不损地还给我么？”
方程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在湿纸巾上按灭：
“我没法告诉你警方的具体布置，但我可以保证，这次的行动规模很大，你所担心的所有问题，我们都考虑过了，也有足够的应对方案。希望你能相信我们。”
“是吗。”陆展言嘲笑了一声，“如果你们真那么靠谱，上次早就把他抓起来了，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了。”
被人如此嘲讽，方程脸上挂不住，可偏偏又无法反驳。
因为他们的失败是事实。
上次行动安排保密出了问题，被内鬼出卖，导致严家一夜之间转移了所有非法财产，并且暂停了一切违法交易。
方程和特警队的人气势汹汹杀过去，结果在严家大宅喝了杯茶，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临走前，严家的主母还派人送了包顶级白茶给他。
方程怀疑这女人在谐音“白查”嘲讽他，刚出严家的门就把那糟心玩意儿丢海里了。
“我可以跟你保证，这次行动万无一失。”方程闷声道，“现在我们找不到严奕，除了用江云慕把他引出来，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展言一秒钟都没考虑：“我不准。”
方程被他气得脑袋都要冒烟：“陆董，这事儿是不是应该听听江云慕自己的意见？”
陆展言还要说什么，这时，一直紧闭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谈话被人打断，方程心有不快，粗声粗气道：“进来。”
“方队，”守在门口的小警察推开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门口有位江先生说，他要跟你们谈谈。”
“他什么时候来的？”
陆展言脸色微变，抢先一步冲出门去。
江云慕正靠在墙边站着，见他出来，柔和地笑了一下：“醒了你不在，我就来找你了。”
陆展言有点紧张，他走过去替江云慕拉紧外套，低声道：“你让陈康来叫我回去就是了。”
这个位置看来刚才他们说的话，他应该听去了不少。
“江先生。”方程从门里探出个头。
陆展言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江云慕道：“你先回去，等下我去找你。”
江云慕却摇头：“既然这事与我有关，我怎么样也要听听吧？是需要我帮你们找到严奕吗？我觉得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陆展言暴躁地打断他，“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江云慕无奈，抬手捂住陆展言的嘴，偏过头来对方程说：
“方警官，能麻烦你们腾个地方吗？我有事想和陆老单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