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对不起
陆展言一声不吭，低垂着眼帘，乖乖任他拉着进门，坐到客厅沙发上。
这几道伤口不深，而且都是在胸口靠近肩膀的位置，流的血不算多。
陆展言把弄脏的衣服脱掉，赤着上身，安静地看着江云慕给自己上药。
他大学四年经常和同学出去攀岩，身上肌肉就像画家笔下画出来似的，结实又漂亮。
屋子里十分安静，安静到能听见时钟走动的沙沙声。
“怎么弄的？”江云慕忽然问。
陆展言知道他在问自己的伤，老老实实回答：“保镖拦着我不让我走，我把二楼窗打破了才跑出来的。这是翻窗的时候划的。”
江云慕点点头，把纱布包好后提着医药箱起身。陆展言以为他又要走，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别走！”
他急忙抓住江云慕的胳膊，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云慕垂眸看着他。
陆展言张了张嘴，嗓音沙哑。
“对不起”
他低声说着，抓着江云慕的手紧了紧，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陆少爷是说哪件事？”
“所有。”
“”
见江云慕不说话，陆展言试探着揽住他的腰，而后用力抱紧，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陆展言的眼神看起来仓皇无措，就像他小时候每次犯错时一样。
那湿漉漉的目光，总能让人想起漂亮的德牧，或者乖顺的金毛，令人不忍苛责。
“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可如果我做错了事，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能不要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爸妈都没了，哥，我只有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来爱我？”
“或者让我爱你吧。”陆展言把脸埋在他的小腹上，“求你了”
——求你了。
江云慕用力闭了闭眼。
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也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说着：求你了。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江云慕很想问他，可话出口，却变成了一句近乎呢喃的低语：
“你会后悔的”
他缓缓说着，也不知是说给陆展言，还是说给他自己。
陆展言闻言身体一震，像是听到了赦令般猛地抬起头。
“我不会！”
他的双臂抱的更紧了，好像在急于证明什么似的，急切地说道，“我不会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只要你点头，我就绝对不会后悔！刀山火海，随便哪里——只要你点头。”
江云慕咬了咬嘴唇。
陆展言眼神里满是热切的期待。迎着他灼热的目光，江云慕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
“你你答应了？！”
陆展言先是一愣，顿时欣喜若狂地跳起来。
“你答应了！哥，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江云慕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一把搂住腰身，借着体重压倒在沙发上。
陆展言的亲吻几近狂热，好像要把这几年欠下的都补回来一样，毫无章法地亲过他的额头、脸颊，最后流连在唇上，更加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
江云慕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挣扎了几下无果，只能微启唇舌，迎合着陆展言的予取予求。
陆展言感受着怀里的人一点点放松下身体，呼吸温热，温顺的像猫儿似的，心脏一瞬间被柔情填的满满当当。
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贴在江云慕耳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我爱你哥真的，很爱”
江云慕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回抱住了他——
一次就放纵这一次吧。他心想。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将尽我所能，把一切都给你。
这天之后，陆展言彻底搬进江云慕家里。
起初几天他还老老实实睡在沙发上，可在某天不小心睡落枕以后，就开始死乞白赖地往江云慕床上爬。
江云慕几乎每天早上都会被沉重的胳膊压醒，要不是看在陆少爷每天都任劳任怨做饭的份上，怎么说都得把他扫地出门。
周五晚上提前半小时下班是君晟的老传统，江云慕签完文件后喊了半天林晓，进来的却是陆展言。
“别喊了，我刚赶她回家了，都下班老半天了。”
陆展言坐到办公桌上敲了敲手表，晃着两条大长腿，满脸不爽，“你怎么这么能加班？一点都不累的吗？”
“员工爱加班，当老板的不是应该开心吗？”
江云慕关好电脑，悠闲地转开椅子，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开心什么呀？”陆展言趁机探过身去，一把搂住他的腰，“我等着跟你约会呢，这都多浪费了一个小时。”
“别闹，衣服都皱了。”江云慕无奈地推了推他的脑袋，推不开也就任他抱着了。
这几天两人住在一起，陆展言几乎是瞅准一切机会吃豆腐，江云慕根本阻止不过来，到最后干脆放弃了。
陆展言下巴抵着他的腹部，扬起脸笑眯眯地看着他：“加班影响了我们江董的日常生活啊，更影响了我的！”
他跳下桌子，拉着江云慕不由分说地就往外走，“走走走，下班，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昨天不是刚买了菜？怎么又要出去吃了？”
“我怕你一直吃我做的饭就吃腻了。”陆展言回头对他抬了抬下巴，“没听说过这句话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江云慕被他一套套的歪理弄得哭笑不得：“你就是不想做饭了而已吧。”
“不。”陆展言眨眨眼，“我只是想吃麻小了而已。”
两人开了将近一小时的车，去了市北区一家小龙虾店。
这家店藏在一条胡同里，简简单单一间平房，外面搭了几个棚子摆着桌椅，虽然有点简陋，但生意意外的火爆。
临下车时江云慕接了个电话，陆展言就自己先进去找位置。
正值小龙虾盛产的季节，店里店外的都是人。老板穿着个大背心进进出出，抽着空跟陆展言打了个招呼，让他自己找地方坐。
店面偏僻，因此来这儿的大部分都是老客，陆展言没出国时经常和一群哥们往这儿钻，这会儿一进店，果然看到了老熟人。
最里面的桌子上，于凯正和陈子豪他们四五个男女凑在一块打牌，旁边歪着一堆啤酒瓶子，气氛热火朝天。
这几个人和陆展言关系都不错，打牌的空档见他走进来，几人立刻招呼道：“哎，老陆！真巧啊！”
陆展言没想到会遇见他们，走过去踢了旁边空桌的马扎坐下，挑眉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于凯还没说话，陈子豪先道：“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于凯不是说你追对象呢么？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