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布举发愤图强
玄梦世界,黑河城外。
李布举正满脸不甘地捶打着一块石头,边打还边哭,哭着哭着,又突然自责了起来。
“李布举,你这个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一旁还有块体积较小的顽石,这块顽石平平无奇,却口吐人言道:“你能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不去以卵击石,真是令人感到欣慰啊!”
李布举听后,“唰”地回过头,朝他哭诉道:“石头先生啊,你是不知道,那时候我其实已经做好和他拼命的打算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我就觉得心里直发毛,很想掉头就跑,但又不甘心,所以就怔在原地了,根本就不敢拿斧头去砍他。那时候,别说是为朋友报仇了,就连直视那人的眼睛都做不到,我真的很没用,我真的很没用啊!哇呜呜呜……”
“唉……”顽石叹了一声,便转移话题道:“其实你可以换个角度去想,这里是梦境,人是很难被杀死的,除非……”
说到这里,它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姜离是为数不多可以在梦中杀人的人,甚至灭魂的效率比那些臻至大成的神念师还高。
李布举经他这样一说,顿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他也想到了某个可能,便一脸兴奋地笑道:“哈哈哈,我知道啦!我知道啦!蓝子并没有死,蓝子还活着!”
唉!
顽石见他如此乐观,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李布举听到了,笑脸不由一僵,语气有些恼意地埋怨道:“石头先生,您怎么老是叹气啊?”
唉!
一时没忍住,顽石又叹了口气。它说:“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我之所以会叹气,是因为世间万物,值得悲伤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人,无论经历多少次悲剧,哪怕最后他人已经麻木了,心中依然还是会回响起,第一次经历时的阵痛。”
“事物的发展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无论朝正向发展还是朝反面发展,最终都必然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你且……”
李布举听得一头雾水,却似懂非懂地打断道:“依您的意思,我只需要在桥上慢慢等,总有一天会遇到蓝子的,对吧?”
“也对,也不对。”顽石淡淡地道。
“什么意思?要么对,要么不对,哪来的模棱两可?”李布举不满道。
“你在桥上可以等到她,这是对的。可如果你一直在这座桥上等她,却是错的。”顽石还想接着说,李布举又忍不住出言打断道:“这是为什么呀?”
顽石想了想,便悠悠地道:“反者道之动……”
“喂,这你刚刚说过了。”李布举打断道。
“我知道,但你能不能别老打断我说话呀,搞到我都忘记怎么说了。”顽石无奈地叹了口气,便接着道:“算了,我换一个角度跟你讲吧!你知道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是什么意思吗?”
“一直都在?”李布举小声说道。
“是的。”顽石顿了顿,接着道:“如果将一直都静止的某样物质称之为永恒,那么,一直都在运动的又该称之为何物?”
李布举摇了摇头。
顽石淡淡地说:“是自然。”
“不懂。”李布举诚实道。
石头淡淡地道:“自然指的是所有存在的物质,比如人类、动物、植物、矿物、液体、固体、气体,乃至于宇宙都属于自然的范畴。对于这种由实体粒子组成的物质,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有。”
李布举一听到有,立马就想到了没有,但还未等他开口,顽石便抢先说道:“与之相对,所有不存在的物质,我们一般称之为——无。”
说到这里,顽石突然话音一顿,言语带着调侃道:“我知道你想说没有,可惜我比你快。”
说着,它又赶紧补充道:“世间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哦。”李布举不爽地点了点头。
顽石又道:“也就是说,你那个女朋友,她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死。”
李布举哼哼地拍了下顽石的头,撅起嘴道:“说了半天,跟没说似的。”
“你知道就好。”顽石诚实道。但心里却补充了一句:弱者道之用。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淡化你的痛楚,唉!
……
经过顽石的开导,李布举虽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但忧郁的心情确实好转了许多。
他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不,与其说这个计划大胆,不如说这个计划疯狂!
是的,这个计划完全称得上是丧心病狂,哪怕是李布举这个实施的人,也不禁为这个计划的内容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他决定好了,他不想再复活这些人了,他要回归生活,远离梦境!
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离去。
至少,在离开之前,他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且嗜杀成性的臭狐狸。
“姜离,你给我等着!”李布举气愤地挥了挥拳头,嘟着嘴就去准备他的报复计划。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就准备好了。
李布举看着眼前的小推车,还有那六个圆木桶,稚嫩的小脸上止不住地兴奋,甚至还忍不住坏笑了起来。
他先是去城南的市场买了一双工地用的手套,然后又沿着街道走进了一家宾馆,一进门就对服务员说:“你好,请问您这里有多余的粪便吗?”
服务员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头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要求。下意识就要赶他走,但一想到楼上有好几十个梦游者在无意识地排泄,便连忙反问道:“你要这些粪便做什么?”
“炼药!”李布举边撒着谎,边拿出一颗品质下乘的“梦遗丹”给他看。
服务员拿起丹闻了闻,然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最后沉着脸对李布举道:“粪便我可以给你,但这种害人的东西还是别炼了!”
“什么?你竟然说这是害人的东西?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将它炼出来吗?”李布举有些恼怒道。
“先不说这丹药的品质非常一般。”服务员说着,便将这枚丹药用力捏碎,然后神情十分严肃地劝诫道:“这种东西若是流通出去,让城里的梦游者吃了,他们一定会梦到春天的旖旎风光的!而一旦让他们梦到了那种场景,则必然会导致其体内的阳气泄露,化为污水而黏于亵表。轻则有伤风化,重则亏空身体,乃至于殃及思想和灵魂。让一个本该健康的人变得身体衰弱;让一个思想纯洁的人变得举止肮脏。所以,无论是从发展炼丹事业方面还是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方面,这种丹药的泛滥都是弊大于利啊!”
听完服务员苦口婆心的一席话,李布举心中只觉得十分烦躁,根本无暇去分析他的用意来。但又实在不好意思让服务员再说一次,便假装听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敷衍地向其保证——自己再也不去炼这种害人的丹药了!
服务员见李布举满脸的诚恳,便领着他上了楼,还让他去支着门,然后自己来帮他装大便,不一会儿,六个圆木桶都盛满了臭熏熏的排泄物。
服务员热心的将这些粪便搬下了楼,边放在小推车上边拿沾有黄色液体的手擦脸,李布举强忍着恶心提醒他注意点,别把手弄脏了。
服务员笑了笑,说他洗了数百万年的厕所,早就麻木了。走之前还不忘向李布举透露,自己曾经是一名很有名气的炼丹师,可惜生不逢时,因为替暴君炼制长生不老药时用了活人,便被洛水家族的执法者抓进了这永无天日的黑河监狱,接受万劫不复的折磨。
……
黑河城中,别扭山上。
李布举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这六桶粪便都提上山了。但由于一路颠簸,桶里的翔时不时就会溢出一点点,洒在那条上山的路上,将这平平无奇的小径点缀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粪便的味道,久久不散。李布举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提着一桶翔便朝姜离的城府泼去。
接着,是第二桶、第三桶、第四桶、第五桶!
直到要泼第六桶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傻,竟然一直在泼同一面墙。
羞恼之下,李布举便提着最后一桶粪便绕着城府走了一圈,每边都泼了一些,然后又特地留了一点,在佣人们讶异目光的注视下,走了进去。
大概过了五分钟,李布举就来到了姜离的房间门口。然后咬了咬牙,目光充满了愤怒。
就在他提起了桶,准备将最后的仇恨发泄出去时。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