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伊人赠我蕾丝
蓝子见李布举眼睛红红的,就过去安慰他:“喂,坏掉的李子。你怎么突然就哭了?”
李布举拿手遮住脸,声音怯怯地说道:“你这个破篮子,我的内裤是真的不见了,你却非要说我光着屁股走路……难道,我还能故意露出来给你看不成?我又不是真的变态!”
听后,蓝子“唉”了一声,连连向他道歉,随即又朝他伸出了一只白皙娇嫩的手。当然,这只手如今覆盖了盔甲,所谓白皙娇嫩,不过是李布举自行脑补罢了。
只见一阵白光闪烁,凯洛琳的手中便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条纹路精美的内裤。
她拿着内裤,对李布举说:“快穿上吧!其实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你这人有点奇怪而已。”
李布举嘟着嘴接过了内裤,正想抬脚去穿,却发现蓝子给的内裤竟然是女士穿的,而且还是网吧大人们最喜欢看的那种蕾丝款。
想到那些电脑屏幕里精彩纷呈的内容,年仅八岁的小男孩——李布举顿时便羞红了脸。
“怎么,你宁愿光着也不肯穿我做的内裤?”凯洛琳气鼓鼓地说道。
李布举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穿上了这条蕾丝花边的内裤,然后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生理不适感。但为了不再惹朋友生气,李布举纵使百般难受,也只能朝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说:
“还挺合身的。”
但其实他心里是这样吐槽的:这内裤好紧,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变出来的。
凯洛琳见他如此满意,自己也感到十分开心。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用神念来制作衣服,没想到成品会这么漂亮!而且,尺寸还做得那么精准。
看来,本小姐再历练多几年,就可以脱下这笨重的盔甲,自由自在的去太虚神境里梦游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带李子先去那里试玩一下。
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坏人吧!
如果遇到了那种可以在梦中击杀神魂的家伙,又该如何是好?
自己穿了一身甲,倒是不怕什么,但那李子的衣裳却并非什么法宝,只是自己通过臆想创造出来的普通衣物罢了,除了用来装饰和遮掩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保护作用。
不过说实话,这身打扮倒是挺好看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可能他们家是开裁缝店的吧,父母都是远近闻名的服装设计师,然后在现实中长辈们的耳濡目染之下,从小就掌握了许多服饰的样式,所以当他去做梦的时候,才能如此自然的变出这身充满了历史沧桑感的,看起来十分大气的服饰来。
哎呀,我在想些什么呀!
这个家伙,一看就很弱!遇到坏人,肯定只有挨打的份儿!
不行,绝对不能带他去那种地方……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呀!
李布举见她一直在想东西,良久都不和他说话,便有些无聊的玩起了手指。凯洛琳在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拉扯后,便渐渐放弃了那个有些自私的想法。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布举,觉得这个家伙应该是没去过那种喧闹的地方的,但又实在想不明白,既然他连太虚神境的门户都未曾踏足过的话,那么这玄梦世界他又是怎样进来的呢?
难道,他是这里的主人?他有这里的钥匙?不不不,他姓李,又不姓风,怎么可能是洛水家族的后人嘛!
那个大名鼎鼎的洛玄好像叫风什么的,哎呀,我只记住了他的姓氏,却把他的名字给搞忘记了,真是该死!
反正,他们一族姓风是有史可据的,不是乱猜哦!
可是,如果他不是这里的主人,又没有去过太虚神境的话……莫非,他已经死了,是这玄梦世界里的一只梦鬼?但说他是鬼,未免有些奇怪,鬼或许多话,但却绝对不会像他那样一惊一乍的,他显然是个人,一个人而已。
可既然是人,为什么他能进来,难道他也有虚空印?怎么可能!这可是宇宙唯一的,只有她们家族才有,绝对不存在第二枚。啊,好乱呀,脑子都快爆炸了!
想到这里,她就不再去推演了,而是有些气鼓鼓地生着闷气。
要知道,她为了上来这里,可是足足爬了半个月的通天塔。虽然在梦里过去的时间只占据了现实中的极小部分,但那身临其境的触感却是真实的。若不是自己有虚空印辅助,不用像其他人那样,一步一步、老老实实地凭借自身的毅力去爬,恐怕一辈子也别想到达顶层,更不可能在宇宙浩渺如烟的精神文明中发现这个隐蔽性极高的地球文明——玄梦世界。
只是,真的很惊讶!
这个传闻中已经变成废墟很多年的梦境里居然还能遇到有人,虽然这个人是个小孩,和自己年龄相仿。
李布举见凯洛琳又要陷入沉思,连忙出声打断:“你这个人呐,到底在想啥子嘛?怎么动不动就半个小时都不说话?也不理人的。”
凯洛琳回过神来,表情无奈地道:“我还是开门见山说吧,您到底是从哪个梦境来的?”
闻言,李布举怔了一下,连忙反问:“什么梦境?你在说些什么呀!”
“哦?”凯洛琳眉头一挑,便接着问:“这么说,你什么都不懂呵。”
“懂……懂什么呀?”李布举经她这么一问,顿时神情变得紧张起来,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之就是闭上眼睛,然后就来了。”
凯洛琳见他这样说,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没好气道:“你这李子,藏藏掖掖的,该不会是地球人吧!”
“对呀,我就是地球人啊!咦,难道你不是……”李布举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噤了声。
凯洛琳却莞尔一笑道:“你这坏李子,果然够傻的!我在套你话呢,难道你连这都没看出来吗?啧啧啧,地球人欸,稀罕物耶,这个秘密真是有够震撼的,但如果你的身份被那些大人物知道的话……嘿嘿,你和你的地球都要玩完咯。”
李布举听完后神色骇然,连忙询问是否还有挽救的余地?结果凯洛琳见他如此紧张,笑容却更加灿烂,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咯咯笑道:“哈哈哈,瞧你吓得,脸都白了。”
“先别笑我,快跟我说说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事关六十亿地球人的生命啊!”李布举心急如焚,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一味地去恳求,恳求一个陌生的朋友。
“你真这么想知道?”蓝子收敛了笑容,面容肃穆地问。
“请您务必要告诉我!”李布举满脸地诚恳,语气略带惶恐地说。
凯洛琳点了点头,脸色平静地道:“这个秘密虽然吓人,但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已。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不妨试试这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布举急切地问。
凯洛琳却表情一换,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她冷冷地答:“杀了我。”
“哈!好好的,我干嘛要这样做?”李布举被她突如其来的冷漠吓了一跳,整张脸都变得苍白了。但刹那间,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然后咬了咬牙,发自肺腑地说:“不行,我做不到。我求求你,如果你实在是我不顺眼的话,就杀了我吧!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放过地球上的其他人吧,他们是无辜的。”
凯洛琳听后一愣,随即又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边笑边骂道:“李子你这个大笨蛋,我方才是故意吓你的!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呀!而且,本来我只是以为你是地球上唯一的生物而已,并不知道原来地球还存在这么多人!现在好了,我不但知道你来自地球,还十分确定地球是一颗孕育生命且很有可能已经发展出高级文明的天体了。”
“你说,你是不是很笨?”
“我……”李布举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本来还在为地球的存亡而感到担惊受怕,如今却只剩下满腔的忧郁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笨死了,明明很多话是不该说的,却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如今被蓝子听到,一来破坏了二者之间的感情,二来又为自己的母星留下了隐患。
虽然,她可能只是单纯在开玩笑罢了,但人心易变,谁又能保证,将来的她不会变成一个像武则天那样阴狠嗜杀的人?
如此想罢,李布举的心中便渐渐萌生出了以死谢罪的情绪。
于是,在凯洛琳还在努力止住笑的时候,他的两只稚嫩的手却渐渐攥紧成了拳头,然后像发了疯似的往桥的一边跑去。一边跨过镂空的栏杆,一边大声嘶吼着。
“死吧!”
凯洛琳见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脸上的笑意全都不见了,便连忙冲上前去劝阻。可李布举已经来到护栏下了,她根本就来不及去阻止,甚至连他飘起的裙摆都摸不到。
无奈,她只好在李布举即将要纵身一跃时,暗暗催动法宝,利用虚空印的特殊能力,让自己瞬息来到了李布举的前面。随后,被他迎头撞进了胸怀。
嘭!
只听一声巨响,李布举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凯洛琳的胸甲上,顿时流了满脸的血。
这梦,竟如此的真实!
清脆的响声传遍了天地,也震醒了一心求死的李布举。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撞到了一块坚硬的干冰。刚接触时异常的冰冷,但一秒过后,却又仿佛碰到了滚烫的开水般,让他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一些火辣辣的小疙瘩。
是血!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残酷的清晨。
那个清晨,他甚至连流眼泪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只能一边默默地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体内的生机流逝,然后静待着死亡的来临。
想到死亡将近,继失去家人后又失去朋友的李布举,再次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他的哭声凄厉,每一滴泪都发自肺腑。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哪来的如大人物般坚韧的内心?
滚烫的泪混杂着脸上的鲜血带着孩子的不甘挥洒而去,最后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快速地垂向脚下那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幽黑地带。
在他们的下方,一条一望无际的黑色河流正缓缓地流动着。这河流,正是桥下水声的由来。虽在流动,却始终看不见任何的水,只有一些阴冷的气息,此起彼伏地拍打在他们单薄的身上。
说是单薄,其实就李布举单薄,凯洛琳披着厚实的盔甲,是断然觉察不到这些阴冷的气息的。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隐隐萌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
这预感渐渐变得强烈,只因那条黑色的河流,正慢慢变得狂暴起来。即便是穿着厚厚盔甲的凯洛琳,也终于开始感受到了那股冻入骨髓的寒意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怀里的李布举抱得更紧一些。李布举亦是冻得瑟瑟发抖,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塞进蓝子的盔甲里。
凯洛琳·盖勒,这个来自异界星球上的贵族女孩,她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梦境里,都经常会出入一些极其危险的地带,只因她拥有着全宇宙威能最强大的法宝之一,虚空印。
所以,哪怕她今年才刚满八岁,哪怕她向来都是孤身一人,也敢在这危机四伏的太虚神境中肆无忌惮地穿行。
至于传闻中的玄梦世界,她已经来过四五次了!除开第一次因为人生地不熟而迷了路之外,另外的几次都是很轻松的就进来了,然后又毫发无损地出了去。可以说,拥有虚空印的她。在绝大部分的梦境中都能够做到进退自如的地步。
但如今遭遇黑河的吞噬,她却完全没有了往昔的从容,那张稚嫩的俏脸上也是难得的布满了凝重。
她当然知道,在她们的下方,那条宛如无穷无尽的黑河中,到底藏了一个怎样危险的世界。
如果是在平时,她遇到这种超出意料之外的情况,肯定会选择第一时间开溜的,但如今的她正在气头上,所以并没有打算立马回到桥上,而是默默地抱着李布举,催动脚下那枚正不断散发出蓝色幽光的巨大印玺,缓缓地穿过了桥下的黑色河流。
期间,她一句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