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婚礼
宴会厅热闹非凡,张云只感觉人特别多,不停的敬酒。
这个时代不兴新娘敬酒,也没有闹洞房,习俗跟后世颇有不同。无数的笑脸和祝福声萦绕在身边,张云晕头转向,感觉比跟人决斗还辛苦。
应酬一直持续到深夜,张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踉踉跄跄地向后院走去。
也怪自己酿造出了烈酒,虽然钱赚了不少,这次却是自作自受,
张云感觉自己从头到脚似乎都灌满了烈酒,被人扶着在角门前就吐了一次。
吐了之后他身体很难受,但是两世为人的头次娶妻,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浮躁又疲惫的感觉,说不出的不适感。
进了后宫,但见起居室已经被装点打扮成了洞房,张云慢慢走过去。宫殿到处张灯结彩,屋檐下挂着红灯笼,门窗上都贴上了喜字,还有崭新的对联,一切都是喜气洋洋的装扮。
“哗啦!”一声,张云脚下不知绊到什么东西,身子一滑,差点摔一跤,戴己忙上前扶他,张云摆手道:“无妨,喝酒太多。”
他睁开眼没看到段干妍等人,这五名妾室估计不在这边,回避到自己的院子里了。
张云脑中晕乎乎的,两世为人第一回娶妻,感觉真不容易,还好总算是把妻子娶进门了。
诸多繁杂的事和程序都已经完成,万里长征就差最后一步洞房了,张云觉得今晚一定要圆满完成。
他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对戴己道:“头有点晕,你扶我去沐浴吧。”
“是!”戴己道。
张云沐浴更衣完毕,走出浴池大门,却见刘丙站在门外,不由一怔,问道:“阿丙有事?”
刘丙犹豫一下,看了一眼周围的奴婢。
张云会意,对奴婢们一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是!”
刘丙凑近,低声道:“楚国公主芈萱来郕国了,一刻钟之前她找到了属下,她说想见君上一面,属下估计她是逃婚出来的,不敢擅作主张。”
“什么?”张云震惊,在这节骨眼上,她怎么会找过来?他看着阿丙,问道:“她有没有说什么事?”
“她不肯说,”刘丙摇头:“她要见到君上才肯说。”
张云直觉自己现在去见芈萱不合适,但是又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他踌躇一下,终于说道:“带我去吧!”
他转头对身边不远的戴己道:“你去跟公主说一声,孤等会就过去。”
“是。”戴己屈膝道。
张云走进鹰卫的密室中,看到了芈萱。
她呆坐在一张木塌上,满脸风尘仆仆,身后侍立着两名持剑的女子。
她看到张云,眼睛一亮,起身道:“张……君上。”
张云刚刚沐浴,正欲进洞房,所以没有戴冠,头发随意的披散,只在脑后用发巾扎了一个结,服装却依然戴着深红色的韨和青色的珩。
“韨”是身份标志的腰围,盖在下裳前面。男子成年行“冠礼”时除了要“加冠”,还要戴上韨。
而珩是一连串佩玉,上端有一块“似磬而小”的横置玉石,下面系有成组的玉石。
看韨和珩的颜色,就能一眼区分一个人的身份等级,韨以深红色最贵,珩以青色最贵,即所谓“朱韨悤珩”,三公、执政大臣一级的佩戴;其次是“赤韨”,即红色,卿士和诸侯一级的佩戴;第三是“赤黄韨”,大夫一级的佩戴;第四是黑韨素珩,邑人一类的佩戴;小官吏佩戴白韨金珩。
此刻,芈萱猛然醒悟眼前的这个英武的男子不再是张手搏,而是郕国的国君了。
“公主!”张云拱手道:“你远道而来,辛苦了!”
芈萱回头看一眼后面,两名带剑侍女便屈膝道:“奴婢告退!”
“公主可曾用膳?”张云关切的问道。
“嗯,吃了一点,没什么胃口。”芈萱勉强笑一下。
“我们坐下说话!”张云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芈萱看着张云,道:“你和昭师比武昏迷的那天晚上,我偷偷要去看你,被父王知道了,他大发雷霆,说我过几个月就要嫁给郑伯了,怎么能够私下去见你?就这样把我软禁了两个多月,直到半个多月前,你要娶齐国公主的消息传到蓝郢,父王才放松了管制。我终于找了机会逃出来,匆匆忙忙赶过来,想不到还是慢了一步。”
张云吃了一惊,说道:“原来是这样,孤对此真的一无所知。如果我知道你对我如此,我会尽量和你父王和解的,可惜……”
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既不好当着她的面指责昭氏的不是,更不能说楚王如何。芈萱如此千里迢迢偷跑出来找自己,明显是想和自己在一起。
只是现在自己马上就要和另一个女人入洞房了,难道要退了丽姜来娶芈萱吗?
张云一下子心乱如麻,芈萱看着他,说道:“你那时当着我父王的面说喜欢我,难道不是发自真心的吗?”
“当然是!”张云看着她妩媚的眼睛,露出一丝苦笑:“可惜你父王没有答应,在他眼里,我还不够那个份量。”
他看到芈萱杏眼里充满了悲伤,又觉得于心不忍,放缓语气道:“公主,只怪孤实力不够,加上和昭氏的过节越来越深,我回来到宋国时,昭令尹又让宋国截杀我,上个月我又打伤了卜梁倚,如今和楚国的关系已经非常恶化了,实在是难以化解,阻力太大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芈萱绝望的道。
张云猛然想起郑伯已,道:“公主,你万万不能嫁给郑伯?”
芈萱盯着他说道:“那你要我嫁给谁?你现在敢娶我吗?”
“这……”张云一下不知怎么解释,皱眉道:“你记住我的话总没错,难道我会害你吗?”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嫁给我他不好,你又没有见过他。”
张云看着她,正色道:“不是说笑,你若不听,今后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芈萱道低下头,泄气的说道:“我能怎么办?你不会娶我了,我还能嫁给谁?父母之命,我能够抗拒吗?除非……除非你带我私奔,我们逃得远远的,躲到天涯海角,不再理会他们,你有这个勇气吗?”
“这……”张云手抚额头,摩挲几下,深深的叹口气,半响无言。
“你怎么不说话?”芈萱道。
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看着芈萱酷似前世女友的容颜,又想到师傅和无数臣民的期待,声音低沉的说道:“公主,说实话,我有点动心,如果我是一个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可是我身上的责任太大了,如果就这样逃避,我会一辈子心里不安的。这件事牵涉太大了,真的很抱歉!”
芈萱期待的眼神消失了,她叹口气,道:“一切都太晚了,我不该说这样自私的话。好吧,祝你们幸福,我走了。”
“公主,”张云叫住她,说道:“你在这里呆两天吧,也许我们今后,一辈子都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你舍不得我?”芈萱回头看着他。
张云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点点头:“是的,否则当日我不会向你父王提亲。”
“好,不过这两天你要抽时间来陪我!”
“当然,孤非常珍惜和你最后相处的时光。”
“嗯,”芈萱叹口气,幽幽说道:“你去陪新娘子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嘿,”张云干笑一声,道:“我我昏迷了三天,醒过来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我以为你对我不闻不问,心里真的非常失落,哪里明白你的心意,唉,都是误会造出的啊!”
芈萱黯然,怔怔的不说话,一会后抬头道:“好了,再说也没用了。我先下去休息。”
“好吧。”张云送她出门,对候在门外的刘丙说道:“阿丙,你亲自去安排公主休息,一定要注意安全。”
“属下明白!”刘丙拱手道。
看着芈萱远去的背影,张云松了一口气。他调整一下心情,移步走向新婚的洞房。
只见穿着大红嫁衣满身珠玉的丽姜坐在床头。
灯光明亮,让奢华富丽的新房更加温馨,张云脑子虽然还有点昏沉,看着娇美的丽姜,也不由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终于到了这一刻。”
丽姜看他一眼,嗔道:“妾身等了好几个时辰,都快睡着了哩!”
“嘿,”张云尴尬一笑,道:“宾客太热情,酒喝太多,沐浴时都睡着了。”
灯光摇曳,此时新娘子没有红盖头,而是缨,就是发带。
张云亲自为新娘摘下头上的发带,这是男方送聘礼时一同送去的,订婚后新娘用它束发,直到成婚洞房之时才能由新郎亲手取下。
丽姜见张云走近身边,脸色绯红,低头不敢看他,手紧紧拽着衣角。
此刻,一个重要的仪式是新婚夫妇共吃祭品,象征双方尊卑相同,互相扶持。
张云道:“我们来吃祭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