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将军,我们!啊!”
刺眼的阳光洒进营帐里,阿罗豪迈地拨开门帘,她嘴里兴高采烈地念叨着什么。
只见她看见了,宴殃依偎在荣琦怀里,他惺忪半阖眼眸,眼里还有阿罗看不懂的情丝萦萦。他单薄里衣略显松散,衬得他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他的下巴靠在荣绮肩头,他魇魇一视,他的眼角含羞,脸颊稍绯,如初春含苞待放的桃花。
阿罗一下捂住自己的眼睛,转过身,独自面对正午阳光,今日阳光正好,雪也微融,她打算找荣绮去打猎。
宴殃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露出浅笑,带着一丝娇嗔和得意。
荣绮听到动静,但睡意胜人,她只是动了动,而宴殃则更加娇宠一般贴拢着荣绮,于是她在睡梦中也将他搂得更紧。
他不会避讳任何人,他便是要所有人都知荣绮与他,即他们。
“前面可是阿罗的声音?”
日过晌午,荣绮才缓缓睁眼,她躺在床上,见宴殃坐在床边,穿起衣物,慵懒的头发垂落在他脸颊一侧,万发垂丝间只见他撩人可爱。
她看得不免有些入迷,缓缓起身,眼里含情缱绻,心想昨夜他欲擒故纵,说自己有伤,不肯再让她靠近他的城。
眼下她见他此番撩人模样,后悔昨夜应该高低都得攻克掠夺而进。
“是她的声音。不过刚进来便走了。”
他将乌黑发丝撩至耳后,露出粉红耳尖,可爱轮廓,荣绮将他的一举一动刻画在脑海里。
“她瞧见了?”
荣绮说完,见他听后绯红脸颊,羞涩点头,自己也大笑了起来。
宴殃低眉乖顺,微微咬唇,“你笑什么?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宴殃先发制人,他便是要荣绮自己说。
“名声有你重要?还是说,以后我便可用此招甩开你?”
宴殃听完,顿时五雷轰顶,将军会不要他……!将军想过……未来不要他!
他如失魂野兽,游离山野。
荣绮逗趣后,她瞧见宴殃猛的一抬头,那眼里的惊恐不安,那眼中的五雷轰顶,顿时如洪水冲堤一般。
她乖乖抿紧双唇,她好像又说错话了。
随后的安静中,只听见一人啜泣一人哄软,本就春水十足的眼眸,这下潺潺溪流不停续。
“我没有不要你!”
“将军就是这般说的。”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你说你要甩开我。”
“我那只是玩笑话!”
“如酒后吐真言,将军一时嘴快说实话罢了。”
“我没有!我要你!我只要你!好不好?”
荣绮轻揉去他眼角暖流,娇柔之姿被他游刃有余使用着。
她轻哄不成,转而贴唇点点他唇角,告诉他,她的真心。
“这般,够了吗?”
“不够!”
说着,宴殃环住她的脖颈,便是爱海汹涌澎湃,强势状告她的不对。
“唔!”
荣绮撑住他的腰,瘦薄如纸,但是嘴巴有几分力,桎梏住她的心跳。
“将军!你怎么!哎哟!”
两人缠绵之时,阿罗又再次撞上大戏,她两手捂住两眼,在原地打转。
宴殃不甘心地咬了咬荣绮的下唇,在她一声“嘶!”中,才勉强放过了她。
荣绮则在他柔情蜜意中将他衣领整好,二人缱绻印记,她自己欣赏便好。
“你来做什么?”
宴殃在阿罗捂眼时,便穿好衣物,端雅地坐在一侧,淡漠地在一旁喝茶。似乎刚刚放荡之人并非是他。
阿罗刚放下手,只见他起身招呼后便离去。
阿罗看着宴殃离去的背景,惊叹不已。
“将军,你们……你们都,都!”
荣绮摸了摸自己胸前白布,似乎无言解释这不可能。
“你冷静一点!他是我的人,睡在我的床上,很正常吧……”
荣绮也有些害羞,挠了挠头发,眼神回避,气势略微弱势。
阿罗一听呆滞地摇了摇头,“将军,你俩还没成婚呢!”
她一脸单纯,天真以为只有成亲了才能有夫妻之实。
□□绮和宴殃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一对普通寻常夫妻,他们之间又怎要以世俗界定他们的爱和情。
“会的!回帝都后,我便和哥哥说!”
荣绮也是想过,他们的未来。她会给他一个交代,他的卑微来自他的身份和身体,她会给予他快乐和自信。
阿罗见她一脸坚定不移的真诚,想着荣绮真是陷进去了。
她轻叹一声世间有情人,又转念一想她和程英……不免有些哀愁。
“所以,你两次过来
做甚!”
阿罗见荣绮穿衣,便上前帮忙,她一边给她撸袖,一边说道“打猎!想打猎来着。”
荣绮一听,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她朝着阿罗便是像击鼓一般点着头,期待又开心。
“好啊好啊!”
两个小机灵一对视,计划达成!
拨开门帘,天气晴朗,满目青山化雪,清丽空旷,空气中弥漫着有凛冽之后的水汽,浅浅呼吸之间,润人心肺的爽利。
“天气真好!”
她们刚换好着装,荣绮提着自己的弓箭,动动自己即将休息至残废的四肢,准备大显身手一番时,其身旁传来两声:
“将军!”
“将军。”
一高一低男女混合之声,荣绮一耸肩,自觉心虚,缓缓转头而去。
只见桃桃带着药,宴殃走在之前,两人一前一后发出不满。
宴殃看着她手里弓箭,微微蹙眉,抿嘴不悦,心下担忧未消,眼前人便想让他徒增伤悲。
荣绮见他这番,便了然。默默将弓箭放置身后,和阿罗对视一眼,阿罗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她一下垂气,把弓箭丢到阿罗怀里,一个人有回到了那狭窄没有天空的营帐里。
宴殃见她有些沮丧,也只是默默叹气,与阿罗说道“你在这等着会儿。”
阿罗不解但点了点头。
于是,营帐内便传来桃桃教育荣绮之声。
“将军,你还想去打猎?你这伤,瞧瞧!又渗血了!”
“啊”
屋内荣绮一言不发,只有桃桃和宴殃之声。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仰视这触手可及的帐顶,只觉没劲。
只听桃桃一说,她收起下巴,俯视那伤口,只是一些血罢了,不足为奇。
可在宴殃眼里,那便是戳他心窝的利刃,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这般,将军还在与他谈情说爱,明明自己伤的这般重,还在爱护自己。自己真是该死,自己的善解人意跑哪去了?
他坐在床角旁,默默掉着眼泪,桃桃每在她胸口伤上动一下,他的心便多疼一分,恨不得伤的是自己,而非她。
荣绮倒没多大感觉,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好,这几次换药已没多少撕痛感,只觉得凉爽舒服许多。
“好了!”
“将军可不能去打猎,知道吗!”
桃桃将她的包布包扎好后,收拾着药箱叮嘱道。荣绮只能点点头,略显失落。
桃桃走后,宴殃将她身前衣物穿好,收拾干净,垂眉低首的模样,荣绮也无动于衷。
宴殃知道,他这般捆着荣绮了
“阿罗在等将军呢。”
宴殃拿来她的戎衣,轻便的铠甲,在一旁虽有不舍,但他要她开心。
荣绮一下坐起,眼前宴殃全然不看她,只是瞧着斜下的地板,有些委屈但终究他的爱胜过了理智。
“你让我去?你真让我去?”
荣绮坐在床边,倾身探头,反复确认,她站起捧着宴殃的脸,她眸中如太阳一般的闪亮让宴殃无法拒绝,她的惊喜快乐也感染着他。
他略显羞涩,点了点头,荣绮更是惊喜万分,抱着她的铠甲便是一阵狂呼。
宴殃见她这般开心,自己也不禁微微扬起笑意。
“但将军若是伤着了,桃桃那我可不帮将军说话”
宴殃还在说话时,荣绮便迅速穿好了衣物,调整着自己衣袖时,抢着保证:
“我不会!要不,你看着我?我们一起去吧。”
宴殃见她急不可待,便上手替她绑好护腕,调好腰带,这般的她一改病态怏怏,干净爽朗就像门外的天。
他心悦不已。
荣绮见他一直不跟自己对视,捧着他的脸,垫着脚说“好不好嘛,嗯?你看看我!”
荣绮蹭了蹭他的鼻尖,宴殃便鼓起勇气与之对视,这哪是眼眸明明就是渗人的毒药,他会死在她眼里,粉身碎骨。
他的心全然为她跳动。
阿罗见天愈发晴朗,自己却干守着门外,抱胸无趣,徒增迷茫。她左等没声,右等没影,刚撩开门帘,便撞上坚硬胸膛。
“哎哟!”
“哎哟!”
“啊,将军。”
阿罗撞上了荣绮的胸,好在她有铠甲护体。阿罗连忙抚摸着她冰冷铠甲,抚慰她的伤口,她也是吓着了。
宴殃更是吓得不轻,他惊吓的脸上更显得红唇欲滴,阿罗只是一瞥便知两人定是又在里头胡作非为了。
“没事没事!不疼!”
荣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着。时不时偷瞟一眼宴殃,她就怕宴殃反悔。
宴殃也是气得发笑,哪有这般疯玩不爱惜自己的人。
于是,荣绮牵着他,就怕他临时反悔一般
,急忙领着他上马,她站在雷山一侧,仰头对着宴殃大笑,“你可得跟紧我了!”
说着,她久违地一跃上马,莲纱开心地更是连连发叫,惹她一阵仰天大笑。
宴殃在她心的一侧,见她朝气万分,见她充满活力,这般便是他不敢沾光的模样。
他痴迷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