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还好来得及

    吴梦桃三步并做一步，生怕回的晚了大肚子娘亲就出了事。吴梦桃急匆匆赶回老吴家，老吴家却安静的一点声都没有。除去她们三房住的破草屋，其他几房的屋子都关紧了门窗。吴梦桃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和原主的记忆不同，没有一回来就听见文氏凄惨的哭嚎。也没有自己傻哥哥在院子的哭的接不上气的模样。吴梦桃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放下背篓，柳三家的媳妇就拉扶着文氏快步的走进了院子。“娘的小桃子，你三婶婶说你受了点伤，快给娘看看你伤的如何。”真是老天爷可怜吴梦桃，这娘亲的脸在自己梦了千次万次，可自己再也没能切切实实的看到摸到。许是带着吴梦桃两世的牵挂她迫不及待的抱了上去。是温热的，是实实在在的。原本她以为再也不会更幸运了，一双大眼睛从柳三媳妇的背后滴溜溜的钻出来。

    “妹妹你是不是很疼，我我我····。。。。给你吃酸浆果你别哭了好不好。”吴梦桃还在见到自己娘亲的喜悦里，突的又见到自己的哥哥更是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文氏见状以为自己的女儿是疼的微微有些颤抖，心里急的上火抱着吴梦桃的手紧了紧。吴梦桃这才发现自己娘亲神色有些慌乱，立即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安抚文氏“娘我不疼，我就是看到你跑的有些快，我担心你。”文氏轻轻拉吴梦桃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吴梦桃头上包着的纱布。看吴梦桃的表情确实没有忍痛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柳三家的媳妇看吴梦桃没事，文氏也没动胎气的迹象。就想着让他们母子几人自己说说话，也好歇口气。于是就告了辞回家去了。谁也没注意吴家大房的屋子里人影一晃而过。

    那屋子里的人正是李氏和她的女儿春杏，母女两人怕有外人在偏帮着三房于是一直等着人走呢。吴梦桃正扶着文氏和自己哥哥吴石头往自己家的茅草房走去，想着娘亲和自己好歹在屋里歇上一口气。那李氏就扭着自己的胖屁股，手里端着个簸箕里面是自己家种的花生。那春杏也拿着一条帕子学着戏文里的小姐甩着往院子的木墩子一座。母女两做足了主人的派头，自觉和戏文里那些夫人小姐一般无二了。随即就阴阳怪气的说起了酸话，“哟，这年头谁家的丫头也没这么娇贵，不过是摔了个跤就等歇上几日。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要给家里长辈一日三请，也就是弟媳你家没个男人主事不然你家这也不至于这么乱。”李氏说完还尖酸的笑了两声，吴春杏更是学了戏文里的小姐拿着手帕掩面。吴梦桃顾不上跟她们斗嘴，就怕文氏被大伯娘几句话刺的心痛。只一眼不错的盯着自己娘亲，就怕娘亲这会动了胎气。石头自然更是听不懂大伯娘话里藏刀，只听见说了自己爹爹。立马就接着李氏的话说“我爹是出去办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了。”每次石头问他娘的爹去哪了，文氏都这么说了哄他。

    小时候吴石头其实不傻相反还聪明的紧，吴家老三在外做工的时候得了掌柜提携。教了吴老三认字做账，吴老三那时也教了石头几句，石头竟然记得一丝不差村里人都说石头肯定是读书的好苗子。可一日文氏父亲得了急病，吴老三带着文氏回去侍候，还没待得两日当天下午村里遍有人来传话说石头淘气去后山落了水。那时小桃子还没断奶被文氏和吴老三带着，石头托给了家里。文氏本有一个兄弟是个镖师，这时恰好不在。吴老三只得留着妻女自己回去照顾儿子，可吴老三回到家不说两个村来回也就半日的距离。就是那村人来通知吴老三，然后吴老三本来身上就没几个银钱，加上岳家病重吴老三不好空手来。在来得路上买了些鸡蛋，身上就剩了十来个铜板了。

    他又急着回去，可回到家儿子躺在自家床上不假，李氏和着二房的张氏哭嚎的震天响全是什么我苦命的侄子哦。吴老三伸手一抱孩子身上的衣服竟还是湿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李氏和张氏定是听说他进了村子这才来做做样子。不然一个四岁的孩子落了水穿着湿衣服还盖着被子，这时间不说够带孩子去看病但是给孩子换个衣服还是够的，这些人不是傻子就是把别人当傻子。吴老三这才给儿子换了衣服把儿子裹了被子抱去了刘大夫的医庐。那时是秋日，虽说不如冬日冷冽，但是受了凉也是会伤寒的。可石头那日落了水之后穿着湿衣服过了大半日，刘大夫又细细看过石头还撞了脑袋。石头虽性命无碍可却昏迷不醒，又过了些时候待到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后来刘大夫又留了石头在医庐三日，期间吴老三一步都没离开过。毕竟哪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期间吴老头带着吴老大吴老二还来看过。刘大夫那时就跟吴家人说了，孩子落水之后身体会虚弱一些发的也不算高热。只是石头脑袋后面大概是落水时撞到了河底的石头，就怕血淤不散伤了脑子。若是不严重只是醒了脑袋昏沉那几幅药就好了，若是久淤不散就得去府城找更好的医师。配着汤药和针法许是也能好，不然可能以后心智怕是不会长大了。

    刘大夫说这些的时候吴家除了吴老三是真担心，可其他人面上看着悲苦眼底居然有几分庆幸。后来石头醒了果然如刘大夫说的人变得迷迷糊糊，甚至有时候有些憨傻。自此之后吴老三在城里做账房活计之外也接一些代人算记账的活计之类的活计。每每攒下一些银钱之后就和文氏带着自己的儿子去远近的镇子府城看病。不管吴家的人说什么吴老三虽然也交些银钱回来，可手里总也会留着一些只要听了消息附近哪里有医师就带着妻子儿女一同去给儿子治病。可吴石头落水之后无人看顾又烧了大半日，说是淤血堆积加上脑子里血脉堵截，就只能扎针试试可以喝些汤药但是要痊愈几乎不可能。村里有那些刻薄的人家，都说还不如把傻子扔了，吴老三和文氏再生一个。吴老三和文氏原本想着怎么也得把儿子治好，后来还是吴老三做工那得掌柜劝到“你们总是要把孩子治好不是坏事，可你们想过吗？若孩子治不好你们这一房人没有一个能支撑门庭的，你们老了愿意辛苦过活没什么。可是万一以后分了家，你们再老了桃子是要出嫁的，没有兄弟撑腰不说石头到时候也没人照顾。你们怎么也得给石头和桃子两个再添个兄弟，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他们也能多少添一份底气。”就这吴老三和文氏才又起了再生一个的想法。

    可去年秋日农忙结束之后，吴老三就去了镇上自此再也没了音信。后来文氏拜托过村里不少人进城也没问出一点消息，村里不久有传言说有外地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了吴老三将他带去府城做了上门女婿。文氏听了这个消息一时又气又急晕了过去，还是吴梦桃的原身央求了刘大夫把了个脉才知道文氏怀上了。

    若是村里别的人家，儿子失踪媳妇怀孕，必会将媳妇好好照料好给自己儿子留个血脉。可吴家却好似跟吴老三有仇似的，吴老三一失踪吴家除了不在家的吴老四全都可着劲的磋磨三房。如今文氏肚子有八个月了，可文氏瘦的肚子只如别人家四个月的样子。可越是文氏要临盆吴家大房二房却越是不消停，平日里不是把家里的苦活累活推给文氏，就是找话刺激她好像巴不得文氏出点事似的。

    李氏和吴春杏在一旁冷嘲热讽的，原本文氏就因为吴梦桃之前摔伤了着急上火，这还刚好一点李氏那话一刺文氏忽觉得脑子有些发胀。吴梦桃赶紧去灶房给文氏到了一碗水，悄摸摸的滴了两滴灵泉。文氏正觉得头晕脑胀，而喉咙还如火烧一样难受。女儿正好到了一杯水，文氏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立时文氏心中火烧的感觉就消失了，脑袋一下子也清醒了很多。文氏竟还笑了起来“嫂嫂说笑了，我家小桃子不过是个孩子，是没规矩了一些，还得春杏这个姐姐平日里多给弟弟妹妹们做榜样的好。”李氏本来就是个蠢的听文氏这么说还觉得文氏说的不错，自己家的春杏那是和城里的大小姐也没得输的。听了竟还有些得意，居然摇头晃脑的哼哼了起来。吴春杏比自己娘好那么一点，知道这话是在说她没规矩，一看自己娘还得意呢，一跺脚回了房。

    文氏趁着李氏没管自己这茬，拉着吴梦桃和石头回了屋。所谓回屋其实就是一个破烂的茅草屋，屋顶也漏着风幸好现如今是夏天还不算多冷。睡得床铺也是茅草，吴梦桃不得不叹了口气。她环顾了一圈看到还是有一个树根做的桌子，还有两个木头做的马扎。文氏回了屋把女儿拉到床上又检查了吴梦桃头上的纱布“娘我没事，刘大夫说了我只是磕破了一点头皮，养养就好了。”石头坐在马扎上，掏了又掏往桌子上放了一小捧浆果。“妹妹吃果子。”石头看着吴梦桃咧着嘴，笑出了一口白牙。

    吴梦桃看着关心自己的娘亲和哥哥，心里庆幸自己来了。太好了娘亲，太好了哥哥你们都好好的，你们都没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