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古往今来
云祥低头一看。
拉他裤腿的是个嘟着嘴，大圆眼睛，娃娃头女孩。
‘好矮……估计只有一米三。’
云祥半蹲下来：“额，你找我什么事啊？”
她生气神色顿消，眯着眼睛笑道：
“我叫炎豆豆。他们说我们以后要组队，我能跟你一个队吗？”
“你认识我？”
这孩子怯生生摇头。
“那你为什么找我啊？”
“你最高。”
“？”
这时，叶梦驰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她的意思是这里你最大只，是最好的掩体。”
“人家才不是这个意思……”
云祥说着，就见这孩子不好意思低头，两根食指对戳。
好家伙，你还真是要我当替死鬼呢！
叶梦驰笑道：“就我们五个暂时组队吧，如果配合默契就这么定下来了。”
云祥见她身边一男一女：“这两位是。”
叶梦驰指着左手边的女人，她戴着金色头箍，身材将统一版型校服撑得有快炸裂。
“金声，超能力是‘连锁反应’。”
这女人背对着指了指石浪：“你之前一直在看那个男人，是跟他不对付？”
云祥有些疑惑地点头。
随后就见她一弹响指，不远处一个胖子震地耳朵痒，抬手挠，手肘撞到了旁边经过的女生肩膀，女生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一不小心，踩到一个端着水杯快步向石浪跑去的人的脚上：
“老大，你要的——艹！”
哗啦一声，石浪成了落汤鸡。
在那边乱成一团时，金声向他得意地一扬下巴，云祥回了他个大拇指。
叶梦驰笑道：“看样子你们相处很融洽。好了，接下来，雨来，能力是‘水雾感知’。”
雨来是个典型的水族人，五官清秀，身材修长，不辨男女。
云祥：“冒昧问一句，这位是兄弟还是……”
金声捂嘴笑道：“哈哈哈，又一个质疑你性别的，雨来。”
“不怪他，我爸妈也为这个疑惑过。”他声音也很中性，就像是变声期刚开始的孩子一样。
“原来如此，一听声音我就明白了，哥们有空一起喝酒！”云祥说着就要拍他肩膀。
但“他”一把抓住云祥的手腕，憋着火道：
“第一，未成年禁止饮酒；第二，我是女的！”
“……”
叶梦驰憋笑把脸都憋红了。
在他们闲聊间，纪汗青牵着一个身上只有黑与白的军服女人走来。
“梁奶奶！”
梁燕飞远远看到了云祥，惊喜得招手；
纪汗青咳嗽了一声，她撇嘴收敛了些，即便如此也不断冲他笑。
“那是谁？”
“我知道，她穿的是木域的老军服。”
“嘶——怎么她身上没有颜色？！”
在云祥向她们介绍梁奶奶时，纪汗青将在身旁疯狂抢镜的老伴收回照片，开始问孩子们：
“昨晚睡得怎么样？”
大家七嘴八舌地诉说着昨晚的提心吊胆。
“看样子大家都休息的不太好啊，也对，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而未知是最让人恐惧的……”
纪汗青走下台，从孩子们中间经过，并狠狠瞪了一眼交头接耳的云祥：
“今天让你们来这里，就是要你们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五行联军吗？
哦，我看有在点头，不过为了照顾不知道的孩子，我们还是从头说起吧……”
此时所有人，包括云祥，都目不转睛看着他；
关于东大路的历史，五行域一家一个说法，都是抬高自己，贬低其他；
由于网络舆论基本被若曼共和国掌控，所以网上的历史，就是把五行族相互攻击的内容搞了个大合集；
真相信这里面的内容，那这片土地从古至今就没有好人了。
他们确实很需要正本清源的历史教育。
“我们五行族在血潮历之前的历史不可考，但一定很厉害，不然不会再血潮大爆发后179年就恢复到了千万级别的人口，并爆发了‘阳王伐阴’这样伏尸百万的大战……
啊，现在的历史书连这都不教了么？
这是南方阳河流域的王，战胜北方阴河流域的王的战争；
这一战后，诞生了第一个一统东大陆的国家，万象国。”
一些懂哥开始活跃，向同伴讲自己看到的对万象国的评价，一时间‘摧毁东大陆原始巫蛊信仰’‘易子而食’‘天罚五劫’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但随着纪汗青继续说下去，众多孩子们消停了：
“万象国并不是魔窟，只是正常的封建王朝；
所谓摧毁原始信仰，不过是对阴王余孽的打压而已，而由此引发的对理性的崇尚，就是五行建军思想的起源；
如果它很坏，就不可能在两百年间，让人口增长到了两亿。
可惜，王朝末期，遇上了红钻星气候骤变；
北部雪灾，南部瘟疫，东部海啸，西部战争，中部地震……
内忧外患下，王朝在惨烈内战中解体，人口十不存一，分裂为金木水火土五行族，信仰五行神灵，祈求渡过灾难。
这被称为‘天罚五劫’……”
……
东大陆南域的丛林在风中起伏，好似一片血海。
林中，血海五色星旗高高飘扬。
旗帜下，一排人跪在高台，面对下方黑压压地一片军队方阵。
脸部被烧伤的吓人军官，拿着手枪的手背在身后，在台上来回走着。
他大声训话：
“你们有些人大概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五行一统；
那是因为，本来属于你们的历史，被一些坏蛋藏起来了！
血潮历1012年，也就是近两千年前！
土族一个叫石天的家伙，统一五族，成立了大易国；
这国家的名字，简单来说，就是讲那个五行啊，是相生相克不断变化的，不能孤立，也不能停止！
大易国把五行神宗书烧了，神像拆了，让大家一起搞建设，对，就是那帮神棍说的‘大忤逆’！
那些宗教疯子，说什么天罚！
扯淡！
在那之后，五地人才流通，资源互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过了三百年安生日子！
从那以后啊，就算大易国灭了，一些东西都留在我们血管里了；
归根结底，六个字——要团结，信自己！
我们就是凭借这六个字，才在血潮历2000至2009年，三败西方的东征大军！
也是因为这，我们后来，历经九朝，几经分裂统一，却总能雄踞东方！”
说完后，他指着那排跪着的：
“现在，你们明白这些家伙是个什么货色了吗？
他们假借木神名义，割据一方，装神弄鬼，欺男霸女，毒害国民，里通外国……
就算我柳傲答应，五行联军答应，历史和人民也绝不答应！”
皮靴哒哒停在身穿华丽长袍的大胖子面前:
“今天，我们也来做一回石天！‘南神王’，一路走好！”
砰、砰、砰……
仿佛节拍器一般精确的枪响响起，惊起大片鸟群。
鸟儿们掠过了一篇浓烟滚滚的土地；
妖艳的阿芙蓉正被烈焰吞噬……
……
海浪将泡沫冲上沙滩。
孤独的海岛边境哨所上，士兵们在高射机枪的伪装网下乘凉。
十多岁的小兵好奇问：“老大，你再给我讲讲以前的故事吧。”
“刚来没两天，总缠着说故事！”头发花白的老兵摇头，“行，免得你睡着。上回说到哪儿了？”
“说到几个大国发现了天赐岛和新大陆，爆发了殖民地争夺战争！”
“这战争结果没必要说了吧，肯定是若曼共和国胜了。
胜了之后，它就开始寻找新的征服目标……没错，就是我们。
是血潮历的2901年还是02年来着？若曼舰队从天赐岛北岛出发入侵……”
小兵嘟囔道：“那他们前进的路线离我们不远啊！”
旁边年长的一拍他帽檐：“笨，人家就是从我们这里碾过去的！你昨天才见了岛南边的大弹坑，就忘了？！”
在小兵惊恐的眼神中，老兵继续道：
“那时我们是持续了700年的大稷朝，长久的和平让我们不重视武力，天天搞内斗。
面对庞大的远征舰队，尽管我们的先辈抵抗十分激烈，但最终仍然被攻破了首都……”
“不是吧，这就亡国了么？”
“虽然国亡了，但我们五行族还是团结的！
大家很有心气，在民间反抗若曼的统治，把那些殖民者打地狼狈逃跑！”
小兵本十分兴奋，但突然神色一僵：
“不对！我们五行族根本不团结啊，我们村前不久来了个金族的，想要收海货，还被赶出去了呢！”
“那是因为若曼玩手段了。
他们拉拢，收买，让受自己控制的人掌权，让我们解体成了金木水火土五国！
一个个自称五行神的神子、选民、先知冒了出来，搞得整个东大陆乌烟瘴气！
那时候啊，我们这边的报纸上、说书人嘴里，都是别族的不好；
再加上划界时，他们在土地、水源、矿产等各方动手脚，挑拨我们械斗……
五族乱战了五十年，积累的仇怨越来越多……”
在场战士为若曼的手段攥紧了拳头。
“但是，五族的有志者并没有放弃，他们只是潜伏起来了！
等2950年，机会来了！
那帮强国自己跟自己打起来了！
亘古大陆，以及天赐岛，新大陆……全世界打成一团！
新大陆原住民趁机组成山鹰联盟，赶走了殖民者。
我们也组成五行联军，要清理殖民政权，重新建立统一的五行联盟！”
说到这里，老兵声音高亢，新兵热血沸腾：
“战斗很顺利的！
那帮傀儡神棍得不到外界支持，我们受到民众拥护，所以51年还没过半，五行联军就已经占据五行域精华地带，只等清理干净边边角角，便可宣布彻底胜利了！”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
“但最终，我们还是输了……”
突然！
刺耳的呼啸盖住了老战士的话！
他刚把新兵扑倒，岛上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爆炸越来越激烈，最后耳朵嗡的一下失聪——
地动山摇！
巨大蘑菇云腾起——防空导弹殉爆了！
耳畔嗡鸣减弱，有人大喊：
“空袭！！！”
呜呜呜的防空警报声姗姗来迟！
被烧得通红的雷达罩碎片从天而降，噗的一声插在防空炮旁边；
但无人顾及！
整个班的人灰头土脸地转动高射炮，瞄向空中！
但——
空中除了导弹落下的轨迹外，什么都没有……
敌人在目视距离之外！
少年看着明亮的蓝天，眼底却十分暗淡：“五十年前，我们就是这样输的吗？”
一只手放在了他肩上。
老战士笑道：“哈，不过就是躲得远远的胆小鬼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你看看我的手段！”
远方，星球曲度的遮掩之下；
一架战机刚懒洋洋地打开机腹弹仓，露出一枚导弹，就见前方绿色曳光一闪！
轰的一声！
战机连同导弹同时解体爆炸！
僚机驾驶员猛地拉起逃避破片，尖叫着：“高射炮？不可能，没有炮能打这么远！”
顺着被洞穿的云层，沿着弯曲的弹道延伸过去……
岛上，老战士浑身散发黄铜光芒，将整个防空炮裹住，双目两束金光射出丈远！
伴着他的指挥，又是几发炮弹射出！
一开始几发大家看不到战果，神情忐忑；
但当亲眼看到呼啸而来的超音速导弹被凌空击落时，这才欢呼了起来！
不过，欢喜不过片刻……
“我的天……”
一个庞大的阴影从天空投下，将整个岛遮蔽！
……
纪汗青看着天边飘来的乌云，叹了口气：
“五十年前，原本胜利在望，但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当时所有的高层，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几大王牌部队失踪。
大好局面，稀里糊涂就……
我们这些在五域边疆打仗的，接到消息后根本不敢相信！
就算是我们这些人，都能凭借轻武器与敌人的机械化军团打的有来有回啊，凭什么……”
云祥感到纪汗青真是被当时的事搞得怀疑人生，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若曼共和国拿核弹威胁我们，投降派大批出现；
我们只能再次蛰伏。
之后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军阀割据，遍地土霸王。
我们就这样，被瓜分了资源，摧毁了工业，变相被奴役……”
说到这里，纪汗青的声音突然提高：
“不过三年前，天启大冲击出现，所有核武器失效！
悬在我们头顶的最大威胁解除了！
而更重要的是，昨天体育场的危险你们看到了吧？
那是对全人类都造成巨大威胁的异界敌人！
而在这关键时刻，我们发现了安全的激发超能力的技术！
对，就是你们所经历的那些！
孩子们，你们是伟大的，让我们掌握了重新崛起的关键底牌！
这次，我们的敌人只是部分若曼人，盟友是全部头脑清醒的人类；
跟五十年前不一样；
因为你们的付出，我们这次赢定了！”
说到这儿，他声音越发激扬，云祥简直想不到七十多岁的他还有这么充足的气息：
“向你们汇报一些五行联军的好消息，我们不但在白江的这一仗大获全胜，甚至整个虫州都已经一统！
而在五域其他地方，也有十三个重要地区拨乱反正……”
就在纪汗青说的激情澎湃，学生们听得酣畅淋漓时，旁边突然传来刺耳的声音：
“哟，怎么都成了你们五行联军的功劳了？那些地区怎么和平交接的？我们的贡献你好歹也提一句啊！”
众人看去，一长袍青年在众多保镖模样的人簇拥下走来。
“不然，我可就要替我们这些做小买卖的打抱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