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李木一站在血泊中脱下绸衣，赵钱在一旁吓得不敢说话，人高马大的男人尿了两回。
“你不回去吗？坊主死了，赌坊里的钱都是你的。”
李木一说道。
赵钱缓缓站起来指着他问：“你是通缉令上的恶鬼？”
“他脸上有疤吗？”
“没有。”
“那我就不是。”
李木一说完拿走红线出去。
赵钱赶紧脱衣服跟上，边走边问：“那你怎么敢杀他？不怕被报复吗？”
“不就是个赌坊嘛，没什么好吓人的。”
李木一满不在乎。
赵钱觉得他厉害，心想跟上大哥好，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李木一拍拍他肩膀：“回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账房不会找我们麻烦，赌坊那么大的家业，想要的人很多，巴不得坊主被杀，现在坊主一死，不怀好意的人说不定还感谢我们呢。”
“真的？”
赵钱保持怀疑。
李木一反问他：“你会跟钱过不去吗？”
“不会。”
“你都这么想，赌坊里都是和你一样的人。”
这下赵钱明白了。
李木一又说：“回去换条裤子吧，看着那么大个，居然还能吓尿裤子。”
赵钱一脸尴尬的拽裤子。
两人骑马回去，李木一继续回酒楼做杂工，而赵钱只想先把裤子换了。
坊主死后赵钱挺担心会被找麻烦，但一切如李木一所言，账房并没有找他们，反而成为赌坊新坊主，赵钱去赌博时甚至没说什么，他明白果然还是钱好说话。
他没事干就去找李木一喝酒，而李木一只专心研究那根红线，现在他触摸红线不再闪回画面，红线只是红线。
研究不出结论，李木一便问神女：“这红线代表另一个祝福者吗？技能是什么？”
神女表示：“这你得跟他见面后才知道，我是新来的，知道的不多，而且都是听说。”
“是个女人，看着跟屈于萨感情挺好。”
李木一喃喃自语。
神女没回他，李木一又问：“任意门那边是随机的吗？”
“你没开发新世界，任意门那边就是随机，开发越多，你就能随意去任何世界了。”
神女一通解释。
李木一懂了，收好红线后起身去打扫大厅。
期间他听到店内食客谈论鹤石山上的真人，说真人显灵处决了坊主，灵验程度堪比随叫随到，这事传出去后不少人去鹤石山上的道观拜真人，甚至原本寂寥的鹤石山天天人头耸动，去的人没有停过。
李木一听的起劲，老板过来揪他耳朵才回神。
“干嘛发神？干活。”
老板吼他。
李木一揉揉耳朵比手势：老板不去拜拜？少城主还没赔钱呢。
老板不屑：“天天求神拜佛有什么用？还不如求人。”
这话让那两人听见，其中一人反驳他：“你心不诚当然没用，坊主那么厉害的人说死就死，肯定是哪家被坊主欺负的人头磕破换来的，怎么说求神没用？”
老板难得和食客吵架：“要真有用，她替我把人杀人，把人头挂城旗上，我开门免费三天，说到做到。”
俩食客才不想吵，毕竟祸从口出，老板让李木一认真干活，又急慌慌去招待客人。
李木一伪造的真人自然听不见他的话，但伪造真人的李木一听到他的祈愿，像是找到更有趣的事，低头继续干活，心里已经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
第二天少城主的人头挂在城旗上，城墙下不少人围观，李木一拉着老板去看戏，笑嘻嘻指着人头：老板，真人听见你的祈愿了。
老板呆滞，他是讨厌少城主砸他店，伤他家姑娘，但是随口一说真人还真信了，免费开张三天，亏的比砸的多，心更疼了。
这欺男霸女的少城主一死，更多人相信是真人降世救世，纷纷跪下朝天磕头，说尽好话赞美真人。
李木一没跪，他环顾周围跪下的人群，笑着享受这一刻，这是他做任务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赞美。
城主死了儿子，第一个找的就是老板，人人都不喜欢少城主，但都没公开说过不好，老板的豪言壮举让他惹上麻烦。
酒楼被查封，所有人都被带走，城主不信什么鬼神，势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替儿子报仇。
老板还没来得及做慈善，被拖进牢里打的半死，可他不知道少城主怎么死的，城主再怎么用刑也问不出来。
李木一装哑巴没被审问，只是被关在牢里当做同伙处理。
地牢困不住李木一，晚上所有人都睡着时他悄无声息出来，然后去了关押老板的地牢。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板，李木一走过去蹲下叫他：“老板，老板。”
老板听见有人叫他，缓缓抬头看去，兴许是觉得自己起猛了，他家倒泔水的哑巴会说话，又继续埋头睡。
李木一拍拍老板：“我哑巴是装的，你没听错。”
老板又抬头看，突然笑了：“哑巴我肯定是在地府，他们都把你杀了呜呜呜。”
李木一无语。
老板又说：“都怪我这张嘴要是不话多就是亏点钱，现在把命都搭进去了。”
李木一打断他自怨自艾：“老板，你还没死，想活吗？”
老板回过神：“我还没死？那你怎么出来的？”
“嘘。”
李木一叫他噤声：“老板，你不是求神显灵了嘛，再求一次，在心里默念，好好睡一觉，真人会来救你们。”
老板被打的不成样，心里早没指望，现在有人说求神庇佑就能获救，老板也没想那么多，死马当活马医，听从李木一的意见埋头默念。
李木一起身出去，用心想事成让酒楼的人昏睡。
他走到熟睡的守卫身边，看着他们脸上明晃晃的“杀”字，胸口那颗麻木的心又开始跳动。
心想以后的任务可是为了做好事，人们不会再谴责他，而是会大肆赞美他。
他越想越高兴，越杀越兴奋。
老板一行人从睡梦中醒来，受伤的人也痊愈，他们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身处鹤石山的另一边。
从这里能看见道观的观顶，一行人还在蒙圈，真人化身出现。
老板当即跪下，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跪：“多谢真人搭救，日后一定日日三餐供奉。”
真人没露脸，只抬手指向远处：“走。”
众人明白真人意思，老板没多说，带着磕三个响头，然后带众人离开。
等人走后李木一才扯下披帛，悠哉悠哉甩着披帛，回道观继续听凡人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