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失明
“鬼知道他现在是要人家死还是活，反正他想怎么决定许小姐的命，得看他心情！”白忆也言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的北庭夜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难懂了，想让许青栀死的时候，他是真的狠，不想她死的时候，又偏袒得甘愿和世界作对。
“许小姐也太可怜了，是我的话，早就疯掉了！”林夭夭叹息着，挽着白忆的小手，收紧了几分，白忆见她如此，拍了拍她覆盖在自己胳膊处的手，示意她安心：“宝宝，别想那么多，我至少不会像北庭夜那样对你，我怕你都来不及呢！”
“那是，因为你打不过我。”林夭夭俏皮一笑，这七年来，男人没少怕她
“呃……那啥，咱先回家，这几天累死了。”白忆故意岔开这损面子的话题，好在碰巧路过的陈姨并没有听见林夭夭所言，他才提起颜面准备离开。
陈姨目光一转，见二人欲要离开，赶忙劝道：“白医生，和太太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我这菜都买回来了。”
白忆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从救人到现在已是下午两点多，精力上完全再也耽搁不了半点，这才婉拒道：“陈姨，不用麻烦了，我和夭夭都有点劳累，需要先回去休息，改天再来！”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俩饿着肚子回去，我做饭，炒几个菜很快的，听话啊，不然姨这边不好跟少爷交代。”陈姨不顾提着菜袋子的沉重，硬是横着态度，将二人劝回沙发上坐着，俨然一副不留下就是不给北庭夜面子的架势。
“那好吧，就有劳陈姨了，这菜我帮你提过去吧！”白忆见陈姨如此热情，只好妥协，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菜，就随着她去往厨房，林夭夭也紧跟其后，“陈姨太麻烦你了，我跟你打下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搞定，你们这两天辛苦了，快去歇着！”
“不辛苦，我也会做饭哦！”
白忆打断她，“你会做饭？上次你煮的面，咱家雪雪吃了不是拉了几天肚子？”（雪雪是林夭夭养的博美犬）
“白医生说的真是如此吗？”
“才没有呢！”
谈笑间，几人就此在厨厅畅聊着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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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天空的霞光在渐渐淡去，夕阳也从绯红变成了淡淡的浅红，金色光晕将天地隔出一道交界线，零星分布着的油彩，辉映在夕阳下，显得别苑更有童话般的寂静，似若仙境。
三楼的卧室里，一束黄昏的光晕照进了房内，洋洒在大床上，照得憔悴的人儿有了几分色彩，似乎快要苏醒一般。
床边，不知不觉疲惫到睡着的北庭夜似乎也察觉到了光晕的拂照，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就准备去挡住这略微刺眼的光线，兴许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眸光落在床上熟睡的女人身上时，他好似看见女人的手指有所微微颤动。
“小许！”他不知这一幕是否虚幻，急忙弯下腰，薄唇轻唤着以往对她的爱称，从寻回她开始，她醒来的样子，他幻想了无数次。
“……”床上的人儿并没有回应他，只是手指微微发着颤，像是陷入梦魇，挣扎不应！
“水！你一定是渴了想喝水对不对？”北庭夜眸光锐利捕捉到了她手指动弹的轻微动作，笃定地认为着她一定是醒了，只是张不开嘴发话，起身就寻着水。
可是，当他将水杯递到许青栀面前时，她紧闭的唇却泯成了一条直线，连一滴水也难以渗入，尽管如此，男人还是耐着性子，劝慰着：“我知道你醒了，先喝点水好吗？”
“……”女人这次甚至连小小的动作也不再有半点，寂静得犹如一潭死水。
“你是在怨我没能保护好你，对吗？”他剑眉紧蹙，好看的眸子心疼地倒映着眼前浑身缠满纱布，脸颊日益消瘦的女人模样。
从母亲案件事变到现在，他几乎很少见到过完整的她，自己心里虽是恨她，可当她临近死亡的时候，自己却又不舍。
女人没说话，只淡淡摇头否决，紧闭的双眸，因刺痛的缘故半天也睁不开来！
“那就乖乖喝水 还是说需要我亲自用嘴喂你喝？”男人又一次抬手将水杯递到她跟前，胁迫着。
她本能想拒绝，但是惧怕男人来真的，在他的搀扶下，赶忙坐起身子，接过水杯，就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缓了一阵后，许青栀只觉一道温热打开了她干涩的喉道，伴随着一声浅咳，许久没有开口的她，终于发出了声音，沙哑中带着苦涩：“这里好黑，我是死了吗？”
她顾不上周身的疼痛，抬手就恐慌地摸索着四周，空荡荡的滞空感，令她如临地狱一般，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色，没有半点色彩。
“没有，是天黑了！”北庭夜本就不擅长撒谎，但看见许青栀脸上浮现惧怕的神情时，他竟眼明口快地道出了一句。
“天黑你怎么不开灯？不怕摔死吗？”许青栀一边责骂着，一边抬着双手就循声摸索着，肢体的动作急切想要探到男人的所在。
“太久没回别苑，忘记交电费，所以停电了！”相比上一句谎言，北庭夜这次的底气有些不足，这样的借口说出来谁能信？
许青栀自然也是不信的，僵凝在半空的双手也随之放下，脸上紧跟着浮现出落差的情绪，薄唇轻启间，她齿间轻咬出无力的质问：“北庭夜，你从来不会撒谎，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我没必要对你隐瞒什么，你别多想，我明天叫阿宴把电费缴了，你就能看见！”北庭夜话语故作淡定，但脸上的阴郁情绪却是笼罩得无比深厚，即使提前知道了解药的副作用会有失明三天的代价，可他心里却还是泛起了锥心的疼。
话落间，北庭夜抬手就抚上她惨白如纸的小脸，尽管动作很是轻柔，可眼前的女人还是蛮横地推开了他，收拢着双腿，屈膝着将头埋了进去，双手无力地将自己圈罗在其中。
“小许！”北庭夜唤道，但许青栀并没有回应他，甚至将头埋得更深，隔绝着与男人的交谈，寂静的氛围再度凝聚。
半晌过后，在北庭夜期盼的注目中，许青栀终于抬起头，未能睁开的双眸下，还留着两道深深的泪痕，憔悴的神色难掩痛苦
“北庭夜，我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包括你！”
她的唇齿颤抖着，伴随尾音的还有牙床相磨的咯咯作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