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来了
王虎迷茫地望着秦艽:“大当家,我们哪来这么多人呀?”
秦艽理所当然道:“之前渔村那些村民呀。”
“那些人?”王虎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说,“之前那些来投奔咱们的村民啊?!
不是说咱们船上载不了这么多人,都给回绝了吗?”
秦艽意有所指地遥望海军船只所在的方向:“这下不是船够了吗?”
彷佛是为了印证秦艽的说法,远处一艘大船破浪而来。
船头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是在这么多人中,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所及的,还是那道挺拔的身影。
姜良立于船头浅浅微笑,回忆起之前他和秦艽的对话。
“替我去趟渔村。”
“我不干涉人类之间的事情。”
“这是我私人请求,我又不是人。”秦艽顿了顿,咬牙道,“回去给你扫一个月院子。”
“成交。”
……
大船上原本带有官府的旗帜已经被摘下,重新升起了秦艽船队的旗帜——一面黑底金纹的旗帜。
大船靠近秦艽的海盗船,船上的人显然很是兴奋,不断的朝秦艽这边招手。
王虎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使出吃奶的劲疯狂挥手回应,连手上的人质都不管了。
那个人质脱离了王虎的控制,还愣愣地呆在原地。
事实上,不只是他,官兵们都愣住了。
大船上新加入的海盗成员从船上伸出一张木板。长又厚实的木板两头分别搭在大船和海盗船上,成为了连接两条船的通道。
顷刻间,官兵们反被新加入的海盗包围了,他们现在就像是夹心饼干,被两伙人夹在了中间,无处可逃。
直到这一刻,刘捕头才知道,为什么秦艽会说,弄翻小船只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瞬间反转,刘捕头的心都在颤抖,他输了,一败涂地。
“你们之前都是在假装?”
秦艽微微点头算是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捕头几乎笑出了眼泪。
他至今从未失败,没有想到唯一的一次失败,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今天他已经无路可退,注定命丧于此。
“你们假装被困,是为了引我上船,也为了拖延时间……原来是这样。”刘捕头脸色灰败,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
“我留下,放了这些兄弟们。”他几乎用恳求的姿态,做最后的、明知无用的挣扎。
“好。”秦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刘捕头眼睛霎时瞪大,“你,你,答应……了?”
“不满意?”秦艽语调上调,戏谑道,“或者你们还有谁想留下的?”
秦艽不过开个玩笑,没想到官兵们竟真的有人回应。
“我留下。”
“我留下。”
“我也留下。”
……此起彼伏的祈愿,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在异口同声的喊一句话。
“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秦艽微微眯眼,朝廷里这些官员不怎么样,手下却有一般好兵啊。
刘捕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情不自禁地流出。
“好,好……”他哽咽着,心中千言万语,却只能汇成这一句话。
秦艽挠挠头,大手一挥,不耐烦地低声呵斥:“滚滚滚,都滚,吵得我头疼。”
今晚的剧情大起大落的过于突然,众人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些跟不上现在的走向了。
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姜良看了一出精彩好戏,心情大好,优雅鼓掌,末了朝那些还傻在原地的官兵说道:“你们还不走?难不成真想留下。”
……
官兵们浑浑噩噩、毫发无伤的回去了。
如果不是他们大船停泊之处,此刻空无一物,他们真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不,做梦也不敢这么离谱。
说出去谁信,他们去剿匪,结果被人家一锅端了。被人一锅端了不说,家还被人偷了。这都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人家海盗给他们放了。
他们想起这些海盗之前的传闻——打劫官船接济百姓。
哭死,为什么现在觉得自己才是反派。
邱州府衙,白术和邱州州长各执一子,棋盘上已经黑白子纵横交缠。
刘捕头进来时,州长抬头扫了他一眼,看他毫发无伤,自以为这次剿匪十拿九稳,又立马将注意力转回了棋局。
刘捕头先是扑通跪地,才开口请罪:“属下无能!”
州长正欲落子的手悬在了半空,过了两秒州长的胡须抖动,从牙缝中憋出四个字:“你说什么?”
刘捕头跪在地上,垂着头将今天的事情和州长复述了一遍。
末了,刘捕头决然地抬起头,和州长对视,郑重的将自己的腰牌双手递出。
“属下无能!自惭形秽!”
“刘捕头,你大可不必……”
州长的话还未说完,被刘捕头打断:“属下无能!”
看来这个刘捕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走了,州长自知再劝阻也没有用,侧过头不去看他,朝他摆摆手。
刘捕头将腰牌放在地上,起身,郑重地行了个礼,离开了。
“白大人,你看这……”
州长求助地看向白术。
白术右手执一枚黑子,稳稳地落在棋盘上某处,原本难分胜负的局势刹时间明朗。黑子已经成势,白子再无翻身可能。
“这次那伙海贼本可一网打尽,却是未动你这些手下分毫,再想剿匪怕是不可能了。”
州长颓然,是呀,此次已是人心尽失,剿匪已是无望。
“州长也不必过于担心,这伙人也非大奸大恶之徒,应当循循诱之。”
“大人的意思是……?”
“我去会会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