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演起来

    夜里，几艘小船趁着夜色慢慢划近秦艽他们。

    船上的人均穿着官服，每一艘船就位后，船上的官员就学着海鸟的叫声，给同伴示意。

    十艘船全部就位，岸上领头的官兵姓刘，是个捕头，为了抓秦艽，专门从其他调到邱州。

    刘捕头接收到信息，当即命令岸上的官兵展开行动，浩浩荡荡两列队伍如离弦的箭，插入敌人心脏。

    第一排的官兵将带有钩子的绳索抛向海盗船，钩子钩住船体，官兵们借着绳索，迅速登船。

    船舱内，放哨的人早已经将官兵的行踪报告秦艽，在官兵们自以为悄无声息的时候，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像夜里盯着猎物的猛兽。

    “大当家，话不动手吗？”王虎压着嗓子问。

    “可以上了。大家把手上的武器都丢一丢，装作刚睡醒毫无准备的样子。”

    “啊？！”

    “啊什么，衣服别穿这么整齐，纽扣两个，裤子拉下来一点，把这只脚上的鞋子脱了。”

    秦艽不满地看了这群愣在原地的海盗，压着嗓子不满地喊：“愣着干嘛？！都演起来。”

    于是，一个海盗拖着一条裤腿踉跄跑出船舱，和官兵打了个照面。

    谁能告诉我要怎么演啊？

    王虎一紧张戏腔都出来了，掐着嗓子喊：“咿~~呀~”

    众海盗扶额。

    不过有了王虎打底，其他海盗觉得自己再差也不会比这更过分了，全都放开了演。

    这边听见有人做作地地给自己加台词，那边有人夸张地瞪眼、瞪眼、再瞪眼，誓用“瞪眼演技”来表演多层次丰富情绪。

    官兵看着这群人，很怀疑自己记错了任务。

    这群人是有罪，而不是有病吧？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是目的还是达成了。

    船上官兵将这群海盗团团围在甲板；船外，小船层层包围，将海盗船围了个水泄不通。

    终于将他们抓住了，这下看他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官兵中，刘捕头缓走出，两侧官兵为其让路。他的步伐不快，下盘稳健，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厚厚的云朵遮住弯月，船上官兵们逐渐点起的火把，照亮众人的神色。

    刘捕头不紧不慢地打量一圈，慢慢拧紧了眉头。

    这群海盗头子据闻是一个脸有刀疤的悍妇？特征明显，十分容易辨认，但他看了一圈，竟没发现这样的人。

    若是给她跑了，今天可就白忙活了。

    刘捕头神色不变，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来回缓缓踱步，像是教官在给新兵训话一般：

    “朝廷多次招安，你们都拒绝了。朝廷也不与你们计较，今天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改邪归正，效力朝廷。”

    他顿了顿，声调上扬：“叫你们大当家出来！”

    海盗们脸上都是不屑的神情，人群中细细簌簌一阵响动，一个身材瘦弱，长相秀气的女子穿过人群站在了最前方。

    这女子站在一群凶神恶煞的海盗中间，就像迷途羔羊，入了狼群——如果忽略她脸上的那道疤。

    饶是阅人无数的刘捕头都是一愣，语气中也带了一些不确定：“你就是大当家？”

    “嗯。”秦艽淡淡地应了声。

    刘捕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们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朝廷愿意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归顺朝廷，放你们一条生路。”

    秦艽没有立刻回答，回头用眼神询问身后的海盗们。

    海盗们瞪着眼，头冲她摇得像拨浪鼓。

    “哎。”果然是这样。

    秦艽叹口气，她也觉得归顺了挺好的，省得东躲西藏的，还照样能出海找鲛珠——奈何这帮人死活不同意。

    她也没吃朝廷的大米，更不会为了朝廷去强求人家。

    秦艽转回头，耸耸肩：“你看到了，他们都不同意。”

    刘捕头只当秦艽他们一唱一和给他演戏，戏弄他，冷哼一声，语气不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艽冤枉。戏他们是演了，不过不是这出。

    刘捕头说完，就背过身，不再与秦艽多言。

    手上的官兵心领神会，握刀的手紧了紧，向海盗们一点点聚拢。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海盗们心急如焚，大当家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们现在手无寸铁，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您老再不发威，我们就要被切成碎片喂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