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谁说我要自杀了
秘书小心翼翼地看过去，但看裴言川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她只得硬着头皮接起。
“喂您好，哪位？”
“喂！程丽是吧？上次的那件案子你不是说已经处理好了吗？你们怎么办事的！死的那个女学生就一穷鬼家庭，她那条命能值多少钱？还在这给我不依不饶的！”
对方上来就劈头盖脸地先责问了一通，叫程丽的女秘书听清是谁的声音心道大事不妙，连忙掐了电话。
裴言川眉头挑起。
她故作镇定地对裴言川道：“裴少，您的话我会准确及时地向市长汇报，我现在还有别的事先走了，有别的吩咐您可以再随时叫我。”
说完她就要走。
这时她的电话又响起，还是刚刚那个号码，程丽捂着手机加快步子，恨不得跑起来离开这里。
“站住！”身后男人矜贵的声线响起，程丽猛地站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手机还在响，裴言川走过来拿过她的手机接通，按下免提。
“你敢挂我！”对方气急败坏地嘶吼，“程丽我告诉你，刚刚刘副局长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这封信一旦交到高局长手中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现在刘副局长跟我要三百万，不然就把信交出去。”
“我告诉你！出了命案，周市长收了我的好处这件事他就必须给我办好了，不然大家一起死！”
说完，通话结束。
程丽的脸已经从白变成青紫色，她软着腿根本不敢抬头，嘴唇不住打颤。
“呵，还真是精彩呀。”裴言川轻声笑了。
程丽如堕冰窟，连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被还回来，人走了都不知道。
裴言川回到房间，悠闲地接了杯咖啡。
沈一然说这地方黑，还真是。
他轻笑着抿了口咖啡，不过他并不打算管，这世上的可怜人多了去了，既然人已经死了那迟来的公道又有何意义。
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车上鱼龙混杂，很多穿着蓝色工装身上还散发着许久不洗澡的恶臭的男人没有坐票，一直往江沐颜这里打量。
看两眼后惊艳地转身跟工友们点评着什么，邪肆的视线在她身上四处游离。
这些人常年在外务工，没有老婆，见到漂亮女人后口里污言秽语不断，脑子里仿佛早就把她扒了个精光。
江沐颜冷着脸戴上口罩转头望向窗外，全程保持清醒。
出站后她提着行李立在“运城站”三个字前站了很久。
姐姐，对不起我来晚了。
运城的风夹带着雨后的咸湿味儿，这个雾都常年不见烈日，哪怕是现在最炎热的夏天也不过三十度。
天上渐渐落起了雨丝，来来往往的人们仿佛已经早已见怪不怪，依旧不疾不徐地走在街头，雨丝附着在发梢眼神呆滞疲惫。
雨越下越大，江沐颜来到废弃工厂的楼顶，站在丁甜当日跳下去的位置心里一片萧凉，情绪再也无法掩藏，她悲怆地嚎哭出声。
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让丁甜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她不敢想。
闲来无事，裴言川本来开着敞篷打算去山道飙车，谁知却鬼使神差地迷路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正在重新为您规划路线。”
电子音导航从半个小时前就一直重复这句话，软件抽风了，他就是跟着导航才一直兜圈子走岔路的。
裴言川烦躁地关了导航，打算自己开车转悠。
突然他看到这块荒地仅有的一片厂区上有个穿黑色衣服的人站在楼顶，他皱起眉停车靠边。
十五分钟过去了，对方依然站在上面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雨刮器都扫不开玻璃上的雨幕。
“切，关我什么事。”裴言川启唇讥讽，发动车辆踩下油门。
江沐颜仰着头感受雨点砸在脸上钝痛的触觉，努力睁眼想看清楚天幕，她忍不住想，姐姐那天看到的会不会也是这般绝望。
她缓缓闭上眼，脸颊一片麻木，雨水混着泪水从眼睫顺着脸颊渗进衣服里。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会把她吹下去。
突然，天旋地转，她被一只有力的胳膊卡住脖子拖拽到平地上。
那人力气之大竟让习武的她毫无反抗之力。
“咳咳咳！”她伏在地上不住干咳，喉咙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喘息。
“麻烦！”一道满是不耐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江沐颜皱着脸在原地缓了两秒。
男人的鞋价值不菲，像现在这样踩在和着水泥的水坑里，她不适时宜地想，他应该不会再穿了。
抬眼看去，是一个身上带着冷香，面容冷峻的男人。
“喂！”
刚才上去抓人，伞被风带走了，雨水浇了裴言川一身，男人暴躁地看了眼湿透的衣服，冷冷道：“你要死我随便你，但是别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真晦气！”
江沐颜：“……”
所以这人误以为她要跳楼自杀？
江沐颜哑然，手肘火辣辣地，不用看肯定破皮了。
不愿与这人多说，起身绕过对方准备离开，期间一个眼神也没给裴言川。
“站住！”
刚走到楼梯扶手处，男人不悦地喊住她。
江沐颜站住，没回头。
裴言川见她傲慢，本来没想较真儿，但现在他很不爽！
非常不爽！
他阔步走到江沐颜面前，神情冷峻地逼视。
江沐颜面容沉静，没有任何情绪，无畏地看了回去。
两人在大雨中对峙，谁都没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沐颜手肘越来越痛泛痛，她懒得跟这人浪费时间，转身要走。
谁知刚一转身，带着伤的那只胳膊就被拉住了，拉的地方刚好是伤处。
裴言川：“谁让你走了？”
背着他，裴言川没看到江沐颜脸上一瞬间的痛苦。
“放开！”
江沐颜用劲甩开他，不悦地瞪了一眼。
没看到江沐颜捂住手臂的动作，裴言川气笑了。
他真是闲得疯了才会来管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死活。
搞得现在反倒好像他才是那个跳梁小丑，裴言川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