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追查五丰过往
得了李云念的令牌,慕云笙便亲自前往了冀州,快马加鞭,原本需要三日的路程,日夜不停歇,马匹都换了两匹,用了一天半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冀州。
以防万一,裴熠还派了两个橙衣锦衣卫跟着,当然,这个时候的慕云笙是经过乔装打扮的。
一行三人利用李云念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通关,来到了冀州。
三十年前的灾荒导致冀州死伤无数,其中又以闻县饿死的灾民最多,也以闻县逃荒的人最多。
五丰就是出自灾害最大的县,动用令牌的权力,到了闻县后,找到了大河村的地址,三人一刻也不敢停歇,立马就奔向了大河村。
可惜因为三十年前那场灾荒,原有的百姓大部分死的死,逃的逃,大部分都不是原来那一批人了。
但他们本就毫无线索,只能假装亲友前来投奔,一个个的询问,来查找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慕云笙与两个橙衣锦衣卫到了大河村,就分头寻找。
虽然不知五丰这二十几年为什么从来不曾往自己的家乡传递过消息,或许以为家人已经死绝,没有任何留恋了吧。
来到村子,一路查问,可惜,昔日知道五丰一家人消息的人不多了,现在这个村子是后来重建的,以前村子还活着的人寥寥无几。
慕云笙向他们打听,但基本都是不知道,不认识,不清楚。
几经波折,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老人,终于从他口中得知,还未逃荒那一年,五丰有个比他大十岁的大姐嫁到了邻村。
后来饥荒爆发,所有人都逃荒,谁又顾得上谁,也不知还活不活着。
询问清楚了邻村的位置,慕云笙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带上两个锦衣卫又前往了邻村。
当年逃荒后,被遣送回原籍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选择花钱找关系消了原籍,毕竟家乡的人,走得走,死的死,还活着的人,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才活下来的,所以邻村里也不见多少当年的人了。
慕云笙直接找到了这个村的村长,说明了来意,幸好这个村的村长,算是子承父业,他的父亲还记得当年村子里的人。
据老村长所说,慕云笙打听的那个人,从大河村嫁过来,年十六,又姓田,应该就是田大妞。
当年田大妞也跟着夫家一路逃荒,靠着啃树皮,观音土,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最后逃到宜州,结果却被夫家卖给了一户屠户,就为了换取粮食。
当时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莫说卖媳妇,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老村长也管不了。
只不过,最后也不知怎么得,田大妞被卖没多久,她这夫家一家子都得病死了,死在了宜州。
饥荒过去后,大部分人都被遣返回了原籍。
老村长也带着仅剩的家人回来了,至于那田大妞后来如何,他也不清楚了。
宜州?与冀州相距也不算远,问了老村长,当时的大概位置,慕云笙又带着两个锦衣卫前往了宜州。
到达宜州后,循着老村长给的地址,一路打听寻找。
屠夫这门行业,是一门手艺 ,基本都是祖传的,田大妞是被卖给了屠夫,慕云笙便顺着这条线索直接打听这一带的屠夫,多方打听寻找,终于找到了田大妞。
此时她已经叫刘大娘了,冠以夫姓。
慕云笙以五丰好友儿子的身份,接近了刘家,对刘大娘的说法就是五丰如今病重,远在京都,没办法亲自前来,他受人所托,一路寻找过来的。
田大妞听得慕云笙口中的描述,也是认得自家弟弟,而且,若不是亲人,何必费尽心思,千里迢迢来寻找。
加上慕云笙虽然风尘仆仆,但风度翩翩,气质过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侍随,自家只不过是个卖猪肉的,唯一有些成就的便是小儿子今年中了童生,但小小童生也没有什么让人家图谋的。
况且人家所求的只不过是一封信与一件信物。
得知五丰病重,刘大妞有心想要亲自上京都见一见这个弟弟,奈何自个身子不允许,家人也不放心,于是便口述,让自家儿子亲笔写一封信给慕云笙带回京都。
至于信物,当时逃荒,哪里还留得住什么东西,最后刘大娘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弟弟最爱给她编织花环,于是当即就从院子旁摘了藤蔓与鲜花,亲手编织了一顶小花环,还用小红绳系上了只有两姐弟才懂的小暗号。
很快,慕云笙便带着信还有花环启程回京,但留下了两名橙衣,负责暗中看守刘大娘一家,自己则快马加鞭赶回了京都。
回到京都已经是六天后了,慕云笙是一刻也不敢停歇,立马又找到了裴熠,把东西交给了他。
裴熠自然有自己的方法把东西送进宫给五丰。
所以等五丰收到东西的时候,慕云笙才刚回到与苏荷藏身的宅院。
五丰是在昭阳宫外收到这些东西的,看到花环的第一刻,他还以为那个不长眼的给他带来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等他继续看清楚后,才发现,这花环上的花不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吗?
还有这花环上红绳打结的方式,与他曾经熟知的太像了。
于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五丰把花环与信带回了自己的寝室。
待他拆开信件看完后,整个人都是不敢置信的。
这封信居然是姐姐的小儿子所写,信上说,当年因饥荒,姐姐与夫家一路逃荒,好不容易活着,到了宜州,那家人居然把姐姐卖掉了,只为了换取粮食。
就这样,姐姐被卖给了一个丧妻的屠夫,幸好这屠夫除了人长得粗糙些,待姐姐还算不错。
二十几年下来,生活得倒也安稳,听说还生了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还冠以田姓。
五丰看着手上这信封,没人知道他内心是多么得惊喜。
原以为家人死绝了,为了求一口饱饭吃,稀里糊涂地跟着出宫采买的太监总管进了宫,被逼阉割成了太监。
他不是不恨,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却从此断了传宗接代的根,所以他一步步往上爬,爬到高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当初带他进宫的那个太监给凌迟了,一刀一刀,都无法缓解他的恨意。
带着这份不甘与恨意,五丰也不敢派人回乡,怕丢了列祖列宗的脸,父母的尸骨也早已在逃荒的路上荡然无存了,所以他在京郊给父母立了个衣冠冢,用从父母当年尸体上扯下来的衣裳埋入棺中,逢年过节一有空,他便会出宫前去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