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彻查
“什么事如此紧急，让你连夜进宫？”李承朗一进门，便说道。
见人进来，裴熠连忙行礼，“启禀皇上，微臣今日得到了一枚这个，您看。”说完从怀里取出一枚箭头。
李承朗招了招手，示意裴熠拿上前，“这是？”仔细打量了一番，“禁卫军所用的箭矢？看模样还是使用过的，你特地带进宫给朕，想来是查到什么了吧？”
裴熠双手捧着箭头，单膝跪下，“启禀皇上，微臣想请陛下恕微臣僭越之罪。”
“嗯？”闻言李承朗目光扫向裴熠。
见裴熠一直维持着低头恭敬的姿势，想到裴熠一直以来的办事效率高，性子虽说有些偏冷，但却十分好用，于是收回目光，“准了。”
闻言，裴熠才继续说道，“这箭矢乃是莫商遗物，箭上的还淬了毒，微臣从记录簿里曾见过这毒的记载，先帝在位时，明令禁止把此毒列为了禁毒，还销毁了此药的所有记载。”
禁毒？李承朗脸色有些变幻不定，先帝在位时被列为禁毒的只有一样抬了抬下巴，示意裴熠继续说下去。
“只是微臣十分不解，莫商为何会有一枚已经使用过的箭头，”说到这，裴熠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番，“微臣曾听闻太子致死的原因是因为箭伤，而射伤太子的正是禁卫军，莫商又是告发太子之人，如今又被毒杀，微臣认为这二者之间或许有些关联，若微臣没记错，射伤太子的人乃是禁卫军统领王滇大人？”
听完裴熠的话，李承朗久久不语，在烛光摇曳下，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不定。
良久才开声道，“你的意思是王滇用淬了这禁毒的箭射伤了太子？而后箭被莫商收走了？”
李承毅说这句话时，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这个微臣不敢确定，但微臣这两日彻查莫商死因之时，发现莫商在仪政阁中毒之前，曾与一位禁卫军有过接触，倘若这枚箭头真是射伤太子的箭，它又在莫商手上，那微臣有理由怀疑王滇与莫商的死有关。”裴熠把自己的调查结果一一道来。
其实那禁卫军也不算与莫商有接触，只不过是二人刚好同时出现在人眼前，但在宫内，裴熠可不信那么多巧合，李承朗也不信。
“查，给朕查，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你可不要让朕失望。”李承朗声音严厉地吩咐道。
“微臣遵命。”裴熠点头领命而去。
留下一脸神色不定的李承朗，若真如裴熠所猜测，王滇是怎么拿到这早已消失了三十年的禁毒？究竟是谁从三十年前保留下了这个毒药？
还有他近日做梦越来越频繁了，不止如此，梦中的皇后和太子虽然依旧不说话，但总感觉他们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近得自己一伸手似乎就能摸到他们了，莫非太子谋逆一事
李承朗摇了摇头，这案子是刑部审查的，书信确实出自太子与慕苏二家，太子书房的侍笔太监亲自作得证。
而慕苏二家那边也查出了物证，还有那私制的龙袍，也的确是出自东宫绣娘处，那绣娘也是亲自供认了的。
刑部查案，自是不敢弄虚作假，李承朗有些疲惫地捏捏了眉心，也不知究竟是希望太子是清白的，还是真的谋逆。
很快，裴熠回到了北镇抚司，一边派人去把当日和莫商一同出现的禁卫军提取到北镇抚司审问，一边重新翻看莫商死因记录。
凌晨，裴熠还在查看记录，试图通过证物证词，验尸记录，查出蛛丝马迹。
这时朱亥来报，“大人。”
裴熠头也不抬地说道，“说。”
“是，这禁卫军，嘴硬得很，到现在也是一口咬定不认识莫商，不曾下毒，这人是负责宫里日夜换班巡查的禁卫军之一，那日他的确遇到过莫商，但二人并不相识，连话都不曾说过。”朱亥用尽了手段也只从这人嘴里撬出来这些。
听完朱亥的话，裴熠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他是负责巡查？查一查那天他和莫商的动向。”
“是。”朱亥立马领命去查。
裴熠则又看起了有关莫商一案的记录与证物。
半个时辰后，朱亥回来了，“大人，这名禁卫军和莫商相遇之前曾去了膳食街，而莫商也是去往膳食街用早膳的。”
“膳食街？莫商早上用了什么？”裴熠突然问道。
朱亥想了想回道，“两个包子，一碗肉汤。”
“肉汤？”裴熠立马翻看莫商的记录，上面验尸官记录在册的也是莫商胃中有肉糜残留，肉糜上有毒药残留，看来是他们疏忽了，当时仪政阁的午膳也有肉汤，肉汤里也有毒物的痕迹。
他还以为肉汤先是被下了毒，然后又被放了蛊虫，没成想原来莫商是早上就吃下了有毒的肉汤。
朱亥见自家大人一脸凝重地看着手里的记录，又说道，“巧合的是，那名禁卫军也在同一个摊位吃了两个包子，一碗肉汤。”
“哦？”裴熠放下手里的记录，看向朱亥，“继续。”
朱亥继续道，“小的还查出来了那天负责摊位的太监，但膳食街总管说那太监今日请了牌子出宫去了。”
裴熠立马问，“去了哪？”
“已经让人去找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朱亥一查到这事便派人去追寻那太监行踪了。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锦衣卫来报，那名太监一个时辰前，喝醉了酒，失足摔死了，尸体若不是锦衣卫去追查，说不得还要明早才会被人发现。
裴熠皱了皱眉，看着桌子上摆放的记录册，锦囊还有箭头，陷入了沉思，这是要死无对证了？
朱亥顺着裴熠的目光，也看向了桌子，“大人，这锦囊？”
桌上的锦囊引起了朱亥的注意。
裴熠随口道，“莫商的。”
“这锦囊能让小的看看嘛？”朱亥盯着锦囊问道。
朱亥家里经营着一家绣房，母亲和妹妹的绣活在京都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尤其是这香囊一类，他小时候还被迫学过，只不过实在没有天赋，才弃锈从武。
裴熠知道他家干什么的，于是眼神示意他自己拿。
他拿到锦囊后，仔细检查过，没从锦囊上发现什么，又看了看旁边拆开的小口，里面除了杂乱无章的绣纹，什么也没有。
“这布料倒只是普通，就是这锈工……”朱亥细细的摸了摸锦囊上锈着的竹叶，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哗啦，朱亥一个用力就从原本拆开的小口直接撕开了锦囊。
“大人……”朱亥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顺手。
裴熠也没出声，只是看了朱亥两眼。
朱亥咽了咽口水，干脆一鼓作气，把他觉得不对劲的竹纹丝线，按照锈的方向全拆了，清理完竹叶锈样，赫然就见锦囊里面显露了一行极为细小的字，若不是眼力好，都很难看得出。
而上面的字是，箭有毒，乃王滇射杀太子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