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命者
三天后，小风艰难地用嘴咬着九颜欢的衣领将他拖上了最后一节台阶。然后九颜欢和小风直接瘫倒在路边，引起许多路人观望。九颜欢也没有那个精力去装高手了。
“下次再也不爬阶梯了……”九颜欢有气无力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小风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山巅的风大，风中带着凉意，这凉意像是秋。一片红叶自树梢而落，荡荡悠悠。风起，红叶随风而上，轻轻落在九颜欢精致的面具上。
玄工堂有诸多法阵，调动着灵力的循环与浓度，所以九颜欢只是片刻后便休息好了。他缓缓睁眼，拨开面具上的一片红叶。他拉着小风站起，看向四周。
红木质的房屋整齐划一、青石道路贯通南北。红叶大树蔓延到天边，遮住了天际。行人各异，身着华贵。这里便是玄工堂。
九颜欢的适应能力很强，特别是从阵法大陆出来之后。他翻身上马，小风载着他向里面走去。因为好奇而围着他的行人自觉让道。
“大人！这里！”一个可爱的女孩在不远处的小店里冲着马上的九颜欢叫道。那个女孩子就是飞舟上的一个。
小风听从九颜欢的命令转头，向着小店走去。
小店里有好几个人，服装统一为青色，是玄工堂的服饰。他们在那里等九颜欢，几人专门为九颜欢留了位置。九颜欢坐了上去，小风站在他身后。
九颜欢扫视一周，无一例外，在场的都比他强。他们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倒也没有比九颜欢强太多。没有人特意掩盖自己的话，几人都只去过第三圈。
九颜欢并不知道和自己结伴而来的几人叫什么，因为他坐飞舟的全程都没有怎么说话。而且九颜欢的一举一动显得异常冷漠，也没有人来与他刻意交谈。
“何事？”九颜欢语气平淡，看着那个可爱的女孩子说道。
“宗主邀您一叙哦。我等在此处接迎您。”
“好，带路。”
另一个男子抬手递来一杯香气四溢的茶，说道：“大人先喝杯茶，歇一会再走吧。”
九颜欢接过，微微审视，确认安全后一饮而尽。他根本就不会品茶，没有丝毫文雅可说。
众人很好的将震惊压在心底，面带微笑，昧着良心夸着九颜欢。看着高冷优雅的高人喝茶竟然如此鲁莽。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向着九颜欢一礼，微笑着说道：“大人如何称呼？休息好了便出发吧。”
九颜欢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性失聪。
“带路。”
一名玄工堂的男弟子从储物指环中拿出来了一个飞舟，和九颜欢之前见过的一样。
“请。”
九颜欢心中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为何自己要去见堂主？有危险怎么办？九颜欢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当贵客的。
离弦箭难回头。九颜欢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装过头了，可是有点晚了。不知道堂主识破他的实力后会怎么样对他，毕竟自己搞出来那么大一个动静。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你们先去，我要办我自己的事。等我闲暇之时再去拜访。”九颜欢的心里就是一个想法，跑路。
几人略有失望，但也不好多说。他们告别了九颜欢，乘坐飞舟离开了。
九颜欢走到人少的地方脱下了自己与小风的黑袍，再摘下面具。面具下是清秀的脸庞。现在的九颜欢平平无奇，就是一个普通人。
“小风，你去玩，我一会叫你。”
小风点了点头，自己离开了。
九颜欢变了个样子，与之前大不相同。他坚信刚才的几人很难在人群中认出他。
九颜欢漫无目的地逛着这里的各种小店或者大店，需要的便买，不需要的就打个哈哈，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一阵无根之风吹起九颜欢略长的发丝，左手拇指的符文泛起蓝光，一闪而过。
九颜欢随心而动，转头看向右边。他看到一个穷困潦倒的年轻人坐在地上摆摊。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卖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吗？”九颜欢在心里自言自语。
既然指针有了反应，九颜欢也就没有多想，迈步向前方走去。指针又动了，他大概了解原因，只是他现在揣摩不透。
年轻人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似，只不过面黄肌瘦，双目无神。年轻人的穿着简单朴素，但是打理的不错，身上非常整洁。
九颜欢走在铺满红叶的小路上，望着前方的少年，心情不错。这是指针给他的意外之喜。
“人少的地方卖东西会减少收益。你为什么选择在这里摆摊？”九颜欢走到摊边问道。
“我喜欢清静。我与他们不同，我没有灵力，所以我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人光顾。”
九颜欢随便拿起一个木质的长方形小物件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他看向少年问：“这个是？”
少年递给了他一个小东西：“放进那个口子里，再扭动一下，然后放到地上即可。”
九颜欢照做，木盒子放到地上。木盒子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自己向前走了。九颜欢这才知道底下的四个圆是怎么用的，就像是马车的轮子一般。
“好东西啊！这个东西叫什么？”九颜欢惊叹，他第一次看见不需要灵力便可以自己动的物件，刷新了他的认知。
“发条小汽车。”
“没听过。”
“没听过很正常。”
“哦哦。”
九颜欢又看向其他的东西。他看见摊中还摆着一根黑色的短棍，也没有灵力波动。黑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表面满是金属光泽。
“这是什么材料啊？没有见过。”
“那是我防身用的，材质叫钢。”
九颜欢用劲掰了掰，掰弯了一点点，又立马掰了回来。他笑了笑说：“作为没有灵力的物品来说已经不错了。”
少年没有介意九颜欢到处看到处摸。等九颜欢消停之后问道：“你需要什么呢？”
“我都要，算一下多少钱。”
就在九颜欢话落音之际，他能清楚的发觉到指针又有了反应。指针所指的不是东西，而是那个人。
“二十个铜币，棍子除外。”
九颜欢收了东西，付了钱望着少年说道：“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为什么过得如此凄惨？”
“我是天命者，我在等待一个时机，亦或者是等一个人。人们不信我是天命者，说我只是个有点手艺的疯子。他们太聒噪了，我不与他们为伍。”
“天命者啊，我信。跟着我吧，我也需要一个天命者与我一起去更加遥远的地方，去探索世界的真相。因为我也是天命者。”九颜欢耸了耸肩，对着少年无奈地说道：“他们也叫我疯子。”
九颜欢直接使用忽悠大法，让少年以为和自己同病相怜。少年一脸不可思议，呆呆的望着九颜欢。
“我有钱，至少你跟着我不会饿肚子，不会过得这么惨。走不走？”
少年呆呆地点了点头，脸上神情复杂。激动与兴奋中带着一丝悲哀。
少年全身颤抖，声音哆嗦的说道：“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没有一个人愿意与我为伍。连以手艺著称的玄工堂都婉拒了我，就是因为我没有灵力。”
少年面色潮红，一扫之前的平淡，双眼也重新出现了希望。他看着九颜欢说道：“我不是这片大陆的人，我也要去了解真相，我想回自己的故乡。”
“好。”
少年苦涩地笑了：“我感觉天命让我等一个人，一个时机。可这一等便是八年。你一定就是那个人，因为在此之前出来没有人邀请过我。”
九颜欢见他自言自语，都快失心疯了。然后他一想，又是“天命”在其中，自己也快失心疯了：“天命？是不是一个人？”
少年依旧非常激动：“不清楚，天命仿佛是一道刻在我脑海里的旨意。我觉得我要这么做，没有缘由而发生即是上天注定。”
九颜欢安慰自己，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很正常。山河与指针都是自己无法揣摩的，他们的所作所为自己也改变不了。只不过九颜欢对这种早已注定的命运非常不安，自己未来将会如何？
“我姓萧，名浩然。贵人，你呢？”
“九颜欢。”九颜欢非常坦诚，没有隐藏自己。他相信指针不会害自己。
“好，我们两个天命者已经相遇。那么该开始我们的旅程了！”萧浩然如同打了鸡血般。
“不要激动，我喜欢清静。”
萧浩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朝九颜欢一礼，回归平静。
“不用拘谨，我知道天命者都爱自由。把我当朋友便好。”
萧浩然一喜，点了点头，走在九颜欢身后。他的背挺直了，比之前有精神了许多。
九颜欢走在前，萧浩然在其后。两人一同走向玄工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