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料是青纱一面，痴痴在世无双（末）

    少女见小蝶平安无事，更是长舒一口气，心道“这人倒是有几分君子气，眉目也算得清秀，不过爷爷可说了，要赶尽杀绝的！”

    “小蝶，我一人是杀不了他，不过既然公子说了，你且与我一起，免得回去又被爷爷教训！”少女想罢，便是对小蝶如是说道。

    小蝶应下，横剑身前道：“公子，对不住了！”话音刚落，小蝶脚步虚点，凌空而起，一招“明月相照”进到，剑招如月光般洒落，少女亦是剑气纷飞，进得一招“潇湘龙吟”剑气呼啸，有如龙吟。

    易疏生心道“这才算是有点意思！”旋即一招“一夫当关”，更有万夫莫开之势，剑气笼罩，竟将“明月相照”一一化开，又是一招“地崩山摧”迎上“潇湘龙吟”，剑气呼啸，龙吟山崩之声乍起。

    二人斗得正酣，小蝶寻得机会，进得一招“烟雨微冥”，剑招轻柔，却蕴含磅礴气劲，易疏生不敢轻取，急忙催动内息，少女便是被震退三两步，趁此时机，又是步法变换，后发先至；剑招疾点，以刚化柔，又破了小蝶的“烟雨微冥”。

    不过须臾，小蝶再没有招架之力，只是堪堪躲过几剑，少女见小蝶不支，立时催动内息，竹节上便是缭绕了许多碧绿剑气，原来少女的武器唤作“碧玉簪”，碧玉簪似剑非剑，似竹非竹，似玉非玉。

    乾宁四年，于剑南道汉州曾划过一颗碧玉流火，流火落地后，烟尘散尽，只留下一颗通体墨绿的陨星，陨星几经高手匠人冶炼，均无法铸成宝剑，后被幽篁酒鬼所得，其不依常理，竟将陨星铸成竹节状，却也硬不可当，无坚不摧，更绝妙的是加以内息催动，其间剑气缭绕，流而不绝，竹节便是成了削铁如泥，锋芒逼人的利器。

    那少女用内息催动剑气，于是丝絮状的碧绿剑气朝着易疏生疾射而去，这招即是此套剑法的精妙之处，“潇湘龙吟”凭得是一个剑势恢宏，可这招“碧水惊秋”却讲究一个润物无声，杀人无形。

    世间唯有内息磅礴深厚的人方有机会习得这无形剑气之法，这少女内息虽然尚浅，但其凭“碧玉簪”这神兵利器倒也是催动了几分凌厉剑气。

    易疏生却是没有想到如此年轻女子竟能御气作剑，其师傅也多次对其提起，无形剑气才是剑道的至高境界，可易疏生修为低末，却也堪堪只是半只脚踏入无形之道。

    于是易疏生剑身翻转，一招“横绝峨眉”扫到，剑势刚猛霸气，便是破了许多“碧水惊秋”剑气，忽而身形变换，步法鬼魅，剑气蜿蜒，一招“青泥盘盘”递出，只是堪堪接下这“碧水惊秋”杀招。

    易疏生长舒口气，却是险被剑气所伤，可其转而步法凌厉，又是剑起回川，向少女递招而去。

    “碧水惊秋”乃是少女的最后杀招，不想却伤不得易疏生半点分毫，易疏生再次杀到，少女已是黔驴技穷，再无招架之法，只是慌忙挥剑格挡，乱了章法，便是露出来许多破绽。

    “小姐！”小蝶挺剑来救，易疏生剑身翻转，又是一招“横绝峨眉”扫到，小蝶却是抵挡不住，倒飞出去，砸在地上，再无回击之力。

    “就到这里了！”易疏生回剑向少女疾攻，这招唤作“天梯石栈”，剑招钩连，剑气绵延，几无破绽。

    少女已无力招架，须臾便是败下阵来。

    “你二人虽是女子，却作恶多端，叫我易疏生撞见了，便饶不得你！”易疏生横剑道，“生得这样俊俏，端的也是良家女子，怎起个‘混世魔王’的浑名，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下一世，学做个好人罢！”易疏生身形一转，便是到得少女跟前。

    挺剑刺到，是欲直取少女性命，突得一剑气破风而至，将回川剑弹开，易疏生更是用足十分力气，剑体才不至于脱手而出。却是身形不稳，连退数步方才堪堪站定。

    仅是无形剑气便有这万钧之势，这人武功修为想必深不可测，“阁下是哪路高人，还请现身说话，小子无知，擅闯了阁下的地界！”易书生收剑拱手喊道。

    唰……唰……一老者自山林中凌空而出，但见这老者一袭青袍翩然，广袖无风自起，三千银丝流泻肩头，颇有一番仙风道骨。

    老者踏风而落，淡然道：“少侠何止是擅闯了老朽的地界，方才若是老朽晚半息出手，怕是老朽的孙女已经命丧少侠剑下！”

    易疏生听此，又是催动剑气，“阁下修为深厚，小子自知不是对手，不过令孙女作恶多端，小子今日便是拼了性命……”

    “菁儿，你又作什么恶了？”老者不等易疏生说尽便嗔怪少女道，“偷跑出林也就罢了，难道爷爷没有教你多行善事？教你功夫是为了欺凌弱小的？出来半天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惹得这位少侠非得杀你而后快，赶紧给我赔礼道歉去！”

    易疏生听罢，喊道：“道歉？杀人越货，残害无辜若是几句道歉就能草草了事，还要天理公道作甚？”

    老者拂须思忖半息说道：“菁儿虽然调皮捣蛋了一些，少侠若是说她偷盗了首饰蜜果什么的老朽倒也是相信，杀人越货断然是不可能的，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你且问问地上这些尸首是不是误会！”易疏生指着混世魔王的尸首道。

    老者转身问道：“菁儿，爷爷只是看到你与这少侠缠斗，恍惚是像一些故人招式，便是多看了一会，先前之事，却是没有看到，你且给爷爷说说，这些人是你杀的吗？”

    少女回道：“是菁儿杀的，不过嘛，却是受了爷爷指使，爷爷曾说过，有人向我们动刀子，要赶尽杀绝才是。”

    那老者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只得敲了敲少女的头说道：“这倒是，这倒是，妮子这倒是记得清楚，叫你不要擅出竹林却是忘了个干净！”

    旋即转身对易疏生说道：“人是老朽孙女杀的不错，不过此人也绝非什么善类，少年英雄豪气，却也要讲几分道理，问清楚缘由，今日你既伤得老朽孙女，老朽也是要试试你的手段！”

    说罢，一柄通体墨黑长剑自老者袖袍中飞出，或许称之为“尺”更为贴切，因为此剑既无剑锋，亦无剑刃，老者驱动内息，这“尺”上便是又缭绕了几分墨色剑气。

    此剑唤作“逍遥”，老者所用剑法亦称作“逍遥”，逍遥剑法无招，剑体无锋，剑意无形。

    数十年前，剑南道有一闻名天下的铸剑师，号“幽篁老鬼”，此人行踪飘忽，捉摸不定，江湖上只闻其剑，却难见其人……

    其铸造了许多利器神兵，也引来许多江湖纷争，甚至帮派火拼，死伤无数。但不知是哪一年开始，江湖上再没有“幽篁老鬼”的行迹，只道是“幽篁老鬼”封炉归隐，又有人传说“幽篁老鬼”早已被仇家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