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东西南
皇宫一共三个大门，四面除了北面外，各设置一个。
宰相府的军队此时不仅将皇宫包围，更连内外城的门都被军队看守。
内城的大部分官员和贵族这几日或多或少听到了点风声，请了病假或者有的干脆闭门不出，原先在街上能够看到的生意很好的店铺，此时也关门打烊。
有一个卖烧饼的老头没搞清楚状况，纳闷着为什么今天街上人这么少，转眼间看到了全副武装向他走来的军队。
为首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老头认出了这是当今的宰相，吓得连滚带爬就要逃走。
王贵叫住了这个老头，老头颤颤巍巍的跪在王贵的马前。
“老伯，你这烧饼多少钱。”
老头没想到宰相说话会那么客气，回答三个铜币一个。
“价钱这么多年还是没变，我正好没吃午饭，给我做两个如何。”
即便老头很害怕，但还是连忙答应，随即开始给王贵做烧饼。
王贵不动，他身后的人自然也不动。
整个军队就这样看着老头一个人忙活手里的事情。
老头终于做好，王贵接过烧饼，和一般人吃烧饼的样子不同，王贵不用嘴咬，而是将饼撕成一片一片再放入口中，热气腾腾的烧饼很快被王贵全部吞入腹中。
老头看着黑马上这个有点发福的中年男子，忽然和印象中一个少年的身影重合。
“你是……”老头张了张嘴，但是不敢念出名字
“好吃，以后这种日子就别出来了。”
王贵对着老头说。
老头连连点头，在王贵的示意下，连忙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贵等老伯慌张离去后，下令继续朝皇宫前进。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没什么零花钱，烧饼是最便宜的，只要三个铜币，但我还是买不起，我就和其他孩子一起凑着钱。”
王贵告诉身边的李日生，
“我只有一个铜币，就和有两个铜币的孩子一起买。等烧饼到手，那个孩子怕我吃多了，要我在他的眼皮子下一点一点的撕着吃，直到他觉得我吃到一个铜币的量，就不允许我再吃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我很有钱该多好。”
李日生听着王贵的话，时不时应几句，到后来话越来越少，等到了皇宫正大门前，已经是沉默不语。
“日生，你在想什么？”王贵看出李日生的异样。
“宰相大人，”李日生回答，“我出身就是仆人，我一辈子，也只当过仆人……”
王贵心领神会，“按照你想的去做便好，你帮我到这儿，我已经很感激了。”
皇宫内，最中央的位置，齐天在皇位上，用手摩挲着一颗色彩斑驳的石头。
史莱姆坐在一侧的阶梯上，另一侧的是点着一支烟的妮娜。
史莱姆正在清理自己的佩剑，
“真的不需要我守在门口吗？”
妮娜吐出嘴里的白烟，把烟掐灭。
“已经没必要了，你在这里，一切才最有把握。”
不远处，皇宫东边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拦在千军万马之前。
“不想死赶紧滚开！”
为首的一名士兵朝着齐平大喊。
男子没有理会士兵，口中平淡念出，“【镜中人】。”
在太后纵身一跃后，齐天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此时只想痛快的厮杀一番。
军队的所有人发现此刻置身于一个全然不同的环境，在四面八方，忽然出现了同样打扮的军队。
为首的几个士兵一开始还以为是援军，直到在对面发现了和自己长相相同的人。
“奶奶的，真是见鬼了。”
许多不明所以的士兵马上乱了阵脚，一些见过世面的指挥赶紧稳住军心，告诉大家这只是幻觉，没有什么好怕的。
当第一个士兵死在对方的刀下的时候，有的人看出这不是幻觉，有的人以为这只是意外。
接着兵刃相向，越来越多的士兵接连死在和自己一样外表的人的刀下，军队中终于有人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幻觉吗，有这样真实的幻觉吗？”
“那些人，是真的死了吗？”
恐惧像潮水一样漫延，有了第一个逃兵就会有第二个，最后这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分崩离析，完全丧失战意 。
一个人，又怎么会是许多个自己的对手呢。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齐天的禁术里丧失了性命。
少数几个真的战胜了禁术里的自己，或者精神意志极高，脱离了禁术，也都被齐平一剑斩之。
皇宫东门，除齐平外，已经不见活人了。
齐天依靠在门边的一处，把眼睛闭上，像是在休息。风吹过，夹杂一阵血的气味，皇宫的东门此刻安静到了极点。
西边，没等宰相府的士兵上前开门，门就自己开了。
“欢迎各位到皇宫，来了就要像到自己家一样，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来……”
一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女孩站在门口，用天真无邪的声音欢迎来客。另一个用绷带缠着手，面貌和女孩相似的拳师，此刻看向女孩。
“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妮娜会让我和你一队。”
“是呀，虽然首领的命令不容置疑，但是，”女孩转头朝着拳师微微一笑，“和你一队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这关系水火不容的两姐妹便是黄云和黄霄了。
皇宫南门正大门，打开正大门的，只有李日生一人。
守着南门的，也只有一人。
“少爷……”李日生轻轻呼唤，但背后的军队却是蓄势待发。
李烟这些年来像是老了很多，原先青涩的小伙在这几年间迅速成熟。
看到李日生的第一眼，李烟便拔剑了。
见到李烟动手，李日生身后的士兵也是一副要上前搏杀的姿态。
“给老子住手！”
李日生暴呵一声，止住士兵。士兵没有李日生的命令，不敢再出手。
李烟见状，也不继续，转而对着李日生问到，
“你这样是何必呢，我不打你也不打吗？”
李日生没有回李烟的话，只是低头，像是默认。但长时间与李日生接触的李烟知道，这是两人还是主仆时，李日生等候李烟命令时的动作。
李烟一屁股坐下，大笑不已，笑着笑着，眼角不经意流出了泪，
“糊涂啊，日生，你好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