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撕心裂肺
司徒沐泽看了一眼司徒翰临远去的身影，对靠在他胸前的司徒俊弦道：“俊弦，撑住，我马上宣御医前来”
司徒俊弦摇了摇头，说道：“皇兄，我知道你想问，我只是告诉五皇兄，阮玉清会死在哪儿”
“俊弦”
司徒俊弦伸出手指放到司徒沐泽的唇上，阻止他一切想说的话，然后露出率真而温柔的笑颜“再见”我最爱的皇兄！
将最想说的话留在心间，司徒俊弦看着眼前变得慌乱的容颜，缓缓闭上了无憾的双眸。他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司徒沐泽握住他向下坠落的手时，是哭得如何的悲痛欲绝
在这个时刻，阮玉清和凌风也回到了阮玉清的别院，但是在快要到达别院大门的时候，阮玉清根本就没有一点要减速的意思，凌风现在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直到阮玉清直接从马背上跃起，翻过围墙，进入院内，跌落在地口吐鲜血的时候，凌风才回过神来，惊道：“玉清！”
阮玉清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强笑道：“没事”，阮玉清说着便要起身，但是此时她才发现，她根本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凌风看着阮玉清抖动个不停地手脚，哭道：“玉清，够了，不用了”
“还不够！”阮玉清咬紧牙关，用碧血剑作支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比起风现在所忍受的痛楚比起来，我这点不过是小意思，风，我可是很讨厌输的”
凌风闻言咬紧自己的唇，压住自己的哭声，看着阮玉清以剑为杖，缓缓向前走着。她和他此时都已经精疲力竭，他还能撑着不离开，是因为他心中对冷月瑶的执念，可是，你呢？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赢了，现在应是你休息的时刻了，玉清，你又是为了什么还在强制自己动起来？是因为我吗？
凌风没有问出口，自然是得不到答案，也不需要得到答案。他只是看着，既没有开口为阮玉清打气，也没有说让阮玉清停下的话，到底是因为知道自己说了也没有用，还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有着私心，想要去到冷月瑶身边这些或许都没有深究的必要了
凌风不带纠结，阮玉清也目光坚定，可毕竟不似先前在战场上的江清，现在阮玉清的心神都是松下不少的状态，再加上她的内力已经几乎枯竭，她想要走到冷月瑶那儿去，可是终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跌倒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眼前的黑色漩涡，可在下一刻，她的身体没有了疲惫和疼痛感，她的眼前一片清明在愣了两三秒后，阮玉清才对抢占了主权的凌风喝道：“风！不行！”
“我可以！”凌风倔强地说道：“我可以自己走到月瑶的身边！”，凌风说着也试着站起来，但是对于这具身体来说，他根本做不到，所以在试了几次后，他放弃了站起来，而是爬着向前挪动着，他眼中的坚定，让阮玉清都想放任凌风了。
可是她怎会这样做？！她集中精神，想要强抢回主权，但是她失败了，这时她才清楚地知道，原来凌风的坚定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的那份信念比她所想象的还要沉重
也就是这份沉重，她没办法说出换她来的话，因为那是和她一样无法抛却的执着！
在阮玉清想着这些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地从他们左侧响了起来“是凌公子吗？”
凌风和阮玉清一同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凌风在看清站在他左侧的人的面容时，低声叫了一声“湘儿”
而凌风的那声‘湘儿’也让湘儿确认了凌风的身份，她上前扶起手脚无力的凌风，边走边说：“凌公子，我扶你进屋，再想办法给你找大夫”
“不，月瑶”凌风虚弱地低声道：“带我去月瑶那儿，湘儿，我想见月瑶，我要确认，她是平安的”
湘儿闻言脚步顿了顿，才继续往前走，不过她却改了方向，往冷月瑶所在的屋子走。凌风靠在湘儿的身上，勉强跟着湘儿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他没有保持沉默来保存自己的体力，而是对湘儿说道：“湘儿，你的仇人是慕容海吗？”
湘儿的身体僵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凌风也继续说道：“不管你和慕容家有着怎样的仇怨，湘儿，你都该放下了”
“凌公子，我”
“慕容言明和慕容海都已经死了”凌风打断湘儿说道。
湘儿听了，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凌风“死了？”
“嗯，不止是他们二人，慕容家的人都被杀了，湘儿，你的仇已经报了这样，你能接受吗？”
“谁杀的？”湘儿又继续向前走着。
“谁杀的，很重要吗？”
“不，不重要”湘儿轻声回道：“你走之前，我没有说的，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说了”
“你要是觉得说出来，能够畅快一点，现在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凌风的声音很虚弱，虚弱到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湘儿侧头看了一眼凌风，脚程默默地加快了，凌风没有提出异议，努力让自己跟上湘儿的脚步。而在他意识混沌间，她听到了湘儿开始诉说的声音“我的父亲是一个地方小官员，虽不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清官，但也是一个恪守本分，想做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可是这一切都被只是路过的慕容海给毁了。他来到我们县城为非作歹，父亲实在看不下去，就出言阻止他，他当时看着像是听进去了，还按照父亲所说的做了，但是”
凌风转头看着她，出声道：“都已经过去了”
“嗯”湘儿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就在那天晚上，慕容海放火烧了我的家，我的父亲和母亲，遭他百般侮辱，我也没能逃出，不止被他凌辱，最后还被他送到了醉红楼”
“湘儿，从今以后，你是自由的，你要坚强”
“嗯，凌公子”湘儿流着泪笑道：“谢谢你们，其实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冷姑娘她跟我说了很多，所以现在不止能够得到自由之身，还能报得灭门之仇，湘儿此生无憾”
“不能无憾”凌风摇头道：“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很长，曾经的苦难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既然你的人生已经开始转运了，那就应该真正地去过没有遗憾的人生”
“凌公子谢谢！”
“湘儿，我很羡慕你，还能鲜活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凌风带着羡慕和苦涩地苦笑着说道：“我的时间快到尽头了，如果可以，能否在你遇到你的命定之人之前，替我照顾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