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插翅难逃
下山的途中很顺利,一行人不过用了半天的时间便走到了孤峰山脚下。离开了被浓雾围绕的孤峰,阮玉清抬头眯眼看向悬于空中的烈日,然后再转身看向身后的孤峰,呢喃道:“这个地方,我不想来第二次”
玦情和狄刹云此时离阮玉清有些距离没有听到这句话,和阮玉清同在一个身体的凌风自然是将阮玉清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和阮玉清一样抬头仰望着孤峰,凌风不明白,这话要说也是他说才对,为什么现在阮玉清会说这样的话?
凌风疑惑间,阮玉清已经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停放在他们前方的一辆看着很豪华的马车,转头对狄刹云道:“狄刹云,你这是嫌我们在路途中会太无聊,所以弄这么个东西,给我们的路途添添乐趣”
脸因为阮玉清的话瞬间黑了,狄刹云连解释都懒得给了,挑衅道:“怎么,阮小姐这是怕了,连一件好东西都不敢用!”
“哼,你敢给,我就敢用!”
阮玉清同样不甘示弱地接受了狄刹云的挑衅,看着互相瞪眼的两人,凌风都能看到两人目光中放出的电光。就在两人差不多都要开始动手的时候,将潋滟放进马车里的玦情走了过来。
很自然地站在狄刹云和阮玉清中间,挡住两人之间的电闪雷鸣,玦情面无表情地对阮玉清说道:“玉清,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哼!”对着狄刹云冷哼了一声,阮玉清直接甩头向马车走去。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走到狄刹云身前,往狄刹云怀中塞了一本书,丢下一句“这是风昨晚在你走后写的,你要是珍惜就收好,要是不想要,可以直接扔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玦情没有立即转身离开,而是看着此时惊喜地抱着手中阮玉清塞给他的书,目光中露出留恋和不舍的狄刹云,用对他来说很‘柔和’的声音说道:“教主,只要还存于这个世间,那么总还会有见面的机会,若是遇到困难,只要教主知会我一声,不管我身在何方,不管有再远的路,我都必将赶来!后会有期!”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玦情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周围绕了一圈黑布的斗笠戴在头上遮掩住他的面容。坐在了车沿,玦情扬起马鞭,缓缓离去,马车走过之处,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狄刹云看着扬尘而去的凌风、阮玉清和玦情,忽然之间,竟感到一丝落寞和凄凉。注视着越来越远的马车,直到那辆马车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狄刹云才翻开手中的书,是他熟悉的凌风的字,细看了一下内容,狄刹云的身体在颤抖,但手却很平稳,良久之后,狄刹云将那份写得很不好的手书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才转身向山上走去,谢谢你,风但是现在开始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不,一定会再见面的,一定会
而此时在马车里的凌风,眼睛四处乱瞅着,这个马车内部空间还挺大的,坐的地方都够他睡下了,前面更是有着一个茶几,上面放着香炉,点心,水果咧嘴一笑,凌风正想说,追风还真是心细,就听到阮玉清不阴不阳地说道:“狄刹云这是以为我们去郊游呢,可不要中看不中用”
凌风闻言,顿时嘴角抽搐道:“玉清,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要带着一脸舒坦的表情,来加大你傲娇的属性”
“风,你是在说月瑶吧,要是把我说成这样,我可是”阮玉清停顿了一下,威胁意味十足“会为你的‘夸奖’, ‘奖励’你的!”
‘夸奖’和‘奖励’,阮玉清说的时候带重了音色。以为凌风会很快怒怼回来,但是却迟迟没有听到凌风说话,于是阮玉清奇怪加担心问道:“风,怎么了?”
“没什么”凌风强笑着回道:“只是有点想月瑶了玉清,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月瑶?”
“很快了”
“嗯”
对话再次比较伤感地结束,阮玉清也不再睡觉休息,而是调节一直没有恢复的内息,凌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玦情在两人的话语中,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毕竟就算凌风多相见冷月瑶,他们都不可能直接飞到冷月瑶的身边!
接下来的时间,凌风因为和狄刹云聊天聊到深夜,接着又为狄刹云默周剑的武学心得直至天明,早就很困了,于是在阮玉清开始调节内息的时候,也开始很舒畅地补眠,只是在梦中凌风似是还听得到潋滟不甘愤恨的声音。
中途没有休息,玦情驾着的马车亦十分平稳,所以当凌风和阮玉清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阮玉清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对玦情唤了一声“玦情,停下休息一下,我们再继续赶路”
玦情没有回答,直接拉紧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阮玉清在马车停下后,便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凌风则在阮玉清走出去之前,看了一眼同样躺在马车内,闭着双目,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的潋滟,接着在心头泛起一丝不忍的时候,立即摇了摇头,冲阮玉清嬉笑道:“玉清,虽然才刚睡醒,但是你也太没精力了吧,我听着你的声音就想睡觉”
接过玦情递过来的干粮,阮玉清在周围走动着,直接开口说道:“睡觉的是你,我又没有睡,再说了,反正我又不赶车,要这么有精力做什么,是吧,玦情”
“玉清,玦情昨天就没怎么睡觉了”玦情还来不及说话,凌风就开始替玦情打抱不平“你就不能让玦情休息一下”
“风,你想要让玉清休息就直说,不要牵扯我”把凌风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的玦情,直接戳穿了凌风的哪点小心思。凌风也在玦情的话语中红了脸颊,结结巴巴地说道:“玦情,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关心的明明是你”
在凌风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中,阮玉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转化为捂着肚子,扶住身前的一棵并不挺拔的树木大笑着。在阮玉清的大笑中,凌风有一种他的脸颊在发烫的错觉只好大喊着来缓解自己的情绪“玦情是乱说的,你不要乱想,就算,就算是真的”凌风因为不好意思而降低了音量“你也没有必要笑得这么过分吧”
凌风吼完,阮玉清也停止了笑声,柔声道:“风,我没事,要是撑不住,我会说出来的”
玦情也顺着阮玉清的话说道:“风,就算玉清不说出来,我也知道分寸,不会让马车有太大的震动,至于现在”玦情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周围在月光下有些空旷的大地“我会尽快赶路的,玉清,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阮玉清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马车,凌风被两人弄得莫名其妙,又不太想问,便直接想自己看玦情要做什么,不过在凌风付诸实践之前,阮玉清便开口说道:“风,玦情会解决的”
“嗯,哦”
阮玉清都如此说了,凌风自然是没有继续,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和求知欲,问道:“玉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玦情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搞得我像是一个白痴一样”
闻言,阮玉清并没有正面回答凌风的话,而是看向躺在马车地板上的潋滟,气定神闲地说道:“主子不怎么样,下属也没一个聪明的,潋滟,你真当我们不知道,那些从我和玦情离开孤峰,便一直跟着的人”
阮玉清的话音未落,凌风和潋滟都听到了,从马车外面所传来的打斗声,还有那在死亡前发出的惨叫声。听着这样的声音,凌风心头一颤,又有人死了,因为潋滟,又有人死了,潋滟啊潋滟,这样的你也有人来救,你是不是也会
刚想到这里,凌风看到潋滟睁开了眼睛,但是眼中除了憎恨,就只剩下失望,责怪,和冰冷。紧接着,凌风的脑中响起了阮玉清的声音“风,若是一个知道悔悟的人,就算她伤害了你,只要你愿意原谅她,愿意为她求情,而她也不会再伤害你,那我自然会遵循你的愿望”
“玉清”凌风却在阮玉清的话语中笑了“你在说什么?你是认为我会为潋滟求情吗?那你就想错了,因为想要潋滟死的人当中,我就占了一个,只是我有些担心,玦情一个人是不是可以应付得来”
凌风说完,阮玉清和凌风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微叹一声,阮玉清开口道:“风,魔教的事,潋滟的事在今夜之后就结束了,如今的潋滟不过是一个犯人”阮玉清说着,直接用脚抬起潋滟的下巴,冷然道:“潋滟,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落在了我的手里,就算有多少人想要救你,你都插翅难逃,不过”
随手拿起放在马车内软卧上的棉被,阮玉清手轻扬,棉被便落在了潋滟的身上,接着阮玉清才说道:“这是凌风给你的恩惠,潋滟,我知道你没有什么感激的心,不过风也不需要你的感激,而我也只要你记住一点,下辈子学着聪明一点,不要做不该做的事,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说完,阮玉清便闭上了眼睛,然后一点动作都没有了。才从阮玉清的动作和话语中回过神来的凌风,有的不是感动,而是自责,他又让玉清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