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集市
出示灾民证以后，两人便离开了45号救灾点，
往北走了不到100米，陆小峰看到公路边竖着一个大大的告示牌，
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各种带有表格的a4纸，
表格里面的内容也是各不相同，
有的写着名字，有的只是一段外貌的描述，或者只写着身份号码或者手机号码，以及车牌号，
这种告示牌，陆小峰从洪西镇走过来，一路上看到过很多个，
所以他知道，上面每个表格里面的内容，
都是在这场海啸灾难中，可以明确身份的受灾者的名字，
如果不知道名字，就描述一段受害者的外貌，比如死在车内，面目全非的人，要么通过驾驶证查询，要么写车牌，
而且，每天还贴有新的告示，
上面的名字，就是前方军人不惧辐射，从近海市一个一个抢救出来的幸存者，
这些名字，就是很多选择留在灾民安置点灾民心中的希望，
……
不过，陆小峰并不喜欢待在告示牌旁边，他又没有亲人需要寻找，
而且，在这种地方，你会经常看到痛哭流涕的人，不论是因为发现了亲人，还是因为失去了亲人，
喜极而泣和伤心绝望都会哭泣，
陆小峰最见不得这种场面，谈不上讨厌，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看别人哭而已，
假哭不可怕，可怕的是真哭，最容易打动人心，
尤其是告示牌附近那种压抑绝望的氛围，更是让人受不了，
……
走过告示牌，陆小峰忽然发现前方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
就是那个与他同一天到达救灾点，以前做外贸生意的大叔，
相处两天，陆小峰对大叔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些，
这位大叔当天并没有躲过海啸，也是后来被救的幸存者之一，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找到自己失散的妻子和女儿，
两天时间中，大叔待在帐篷内的时间，寥寥可数，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不停的寻找，
男人名叫韩玉康，
看完告示牌，韩玉康再次失望，还是没有发现妻女的名字，一点音信都没有，
扭头之际，正好看到走过来的陆小峰两人，
点头示意过后，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说什么话都不合适，
说一句，“别灰心”显得太虚假，
“别伤心”又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觉，
灾难是什么？
灾难就是学着把悲伤留给自己，
任何安慰的话和现实比起来都显得那么空泛，那么苍白无力，
心灵鸡汤听多了，你会发现除了浪费流量，一点用处都没有，
……
很快，两人通过十字路口，踏上了往来新市的公路，
站在十路口旁边，陆小峰第一眼所看到的就是西边望不到尽头的车辆，
在道路两旁足足排了数公里之远，
有的人因为担心自己的车辆晚上被偷被砸，索性直接住在车内，
至于有多少人，很难统计，
也有不差钱的人，选择了白天在路边等待，晚上返回新市，
灾劫之下，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公路东边数百米外，同样设有岗哨，还有持枪的军人，从近海获救，没有受伤的幸存者，就是从那边送过来的，
……
“走吧，卖馒头的地方在西边五百米外的一处空地上，”
前面领路的季乐语说着，还不忘提醒陆小峰，
“到了以后别忘了把背包放在胸前，在那里包背到前面是自己的，背到后面就是别人的，”
“嗯！”
陆小峰听后，很快就把背包挪到前面，
“季乐语，那里很乱吗？”
“还好吧，反正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安全，”
“这条主路上虽然有警察巡逻，但架不住人心乱了，”
“有人不是说过吗，学好要一辈子，学坏只需要三天，”
“虽然没有出现过杀人的事情，但是小偷小摸是免不了的，遇到脾气差的，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也算是常态，”
“所以，集市那边只有白天有人，”
“就好像现在新市的拘留所，全部人满为患，”
“逮住了免费吃饭，逮不住逍遥自在，”
“没办法警力不足，数亿人受灾，不止是食物短缺，军力和警力同样如此，”
“前天，我去的时候，也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了两个馒头，”
“明白了！”陆小峰听后点点头，“你说有警察巡逻，间隔时间多少？”
“没有固定的时间，大约十几分钟或者半个小时，会看到路上有警车驶过，”季乐语道，
……
思考片刻，陆小峰忽然邪魅一笑，在季乐语疑惑的表情下，
径直走向公路旁边的树木，
“咔嚓”
折了一段婴儿手臂般粗的树枝，
“咔嚓！”
把树枝放在地上，用力一踩，
瞬间变成了一段15长的木棍，而且陆小峰还特意保留了折断的锋利缺口，
随后扭头朝季乐语一笑，便扶着树枝，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
后面的季乐语看着陆小峰行云流水的动作，一脸懵逼，
“这样也可以？”
……
到了所谓的“集市”后，季乐语看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压低声音，对陆小峰问道，
“你假扮受伤，有什么用？”
“有用没用，过后才知道，”陆小峰笑了笑，“而且，你相信不相信，一旦出现意外，打起来，我手中的树枝，绝对比你兜里的折叠刀有用，”
“你怎么知道，我带着折叠刀，”季乐语听后，下意识捂住裤兜，一脸吃惊道，
见状，陆小峰撇了撇嘴，“拜托，看裤兜的外形就知道了，多大点事，一惊一乍，”
看着陆小峰风轻云淡的样子，季乐语更加好奇了，
“陆小峰，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有些兴奋呢？”
“你不会是来特意找架打的吧，”
陆小峰无语的看着季乐语，
“我有病呀，没事找事，”
“这么说吧，这次来集市，算是我第一次体验灾难后的交易，”
“所以，想深入了解一下，”
“你想想，受伤的人和正常人，谁更容易让别人放下戒心，”
“示敌以弱，没有坏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末日小说中都在说圣母怎么样，但是我觉得，谨慎两个字更重要，”
“而且，咱们手头还有比树枝更适合伪装的武器吗？”
“行了，别问了，先过去转转再说，”
说完，留下季乐语在原地发呆，陆小峰已经拄着树枝，一瘸一拐的朝“集市”走去，
……
眼前的“集市”原本是一处农田旁边的空地，
但是经过踩踏，汽车碾压之后，地面也算坚实，周围同样停着很多车辆，
有私家车，有农用车，电动三轮车，
卖什么的都有，从锅碗瓢盆，到日常用品，
但是却没有外地人，都是附近村里的村民，
一眼望去，能明显看出来，分为五个村，
每个村的人抱团堆在一起，
灾民安置区一个月后便取消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少，所以在这边卖东西，是一种短平快的利益，
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一种垄断，
这些村民自然不希望别人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