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角修空调
“哥，嫂子没在家吧！”
陆小峰站在折梯上，低头看着站在阳台上不停吸烟的男子，露出一种男人都懂的表情，坏坏的笑道，
“没在！”
对于陆小峰的开玩笑，男人却反应平平，头也不抬，弹掉烟灰，背身淡淡的回答道，
“私房钱要藏好了，怎么能放在空调后面呢？”
“你是不是忘了，”
“幸好嫂子没在家，不然你这两百块钱，就保不住了，”
说着，陆小峰从空调背后，抽出那两张卷成细卷的红票子，笑着扔给下面的男人。
男人缓缓抬头，接住票子的那一刻，
陆小峰才发现，下面的男人一脸的悲痛，眼眶凹陷，双眼充血，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觉一般。
看到这一幕，陆小峰心里一惊，这是怎么了？
男人接过票子，没有开心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木讷，精神恍惚，
现在这两百块私房钱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男人看了一会票子，才好像回过神来，淡淡的问道，“空调修好了吗？”
“修好了！”陆小峰熟练的扣上空调外壳，开机后，感受了一下吹出来的凉风，回答道，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过滤网很久没清洗有些脏了。空调太智能，所以自动停了。”
“奥！那行，你坐着喝点水，我去给你拿钱！”听到陆小峰的话后，男人起身说着走入卧室，
见状，陆小峰走下梯子，笑道，“哥，真不用，反正也没费什么功夫，”
“这点小事，还收钱，你这不是让张哥骂我吗？”
再说了，真要给自己钱，这桌上不是刚好找到了两百块私房钱吗？
陆小峰起初还以为对方是假客气，也没放在心上，
何况，他本来也是帮朋友的忙，就没打算收钱，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很快男人真拿着两张红票子从卧室走了出来，
非要塞给陆小峰，
陆小峰肯定不能要，推脱了一番，
男子见陆小峰真心不要，也就没有再勉强，随后又从卧室拿了两包软荷花，硬塞在了陆小峰兜里，
经过刚才的一番谦让，男人的精神好了一些，不再那么恍惚，话也多了起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吹着空调闲聊起来。
男子递给陆小峰一根烟，礼貌的强挤了一副笑脸，有些没话找话的说道，
“兄弟，可以呀，干着外卖，还会修空调，挺全能呀！”
“没啥，我上一份工作就跟着张哥学的修空调，不然张哥也不会打电话让我帮忙了。”陆小峰点上烟笑了笑，
他口中的张哥是上一家公司的同事，两人相处的不错，所以陆小峰辞职后，两人也经常联系，
今天晚上，陆小峰送完外卖回家后，都10点了，
忽然张哥给他打电话，说是自己在外地有事赶不回来，请他来这个朋友家帮忙看看空调出了什么毛病，
想着这个小区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也就一个路口距离，又是张哥开口，陆小峰也没有推辞，
不过，看着眼前三十多岁的男人，陆小峰还是有些不解，
现在是25年8月份，已经立秋七天了，
虽然白天的温度还是有些酷暑难耐，仍然在35c上下徘徊，但是晚上的温度已经渐渐凉爽，
何况面前的男人又不是什么矫情到不开空调睡不着的人，
为何，大晚上这么着急找人修空调呢？
男人好像看出了陆小峰心中的疑惑，摇头苦笑道，
“如果是以前，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解决了，”
“不过，刚回家的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做不了，看到空调坏了，想着明天急着用，也没多想，也没看时间，就给老张打了电话，”
“本来他说在外地出差，我也没勉强，可能是他知道我家出了事，所以，便托你来看看，”
“出事？”陆小峰听到这两个字，回想着刚才男人那种精神恍然，犹如丢了魂的样子，看来对方确实遇到事了。
而且还是大事！
“你不知道？”看着陆小峰脸上吃惊的表情，男人问道，“老张没说？”
“没！”陆小峰摇着头，
不过，很显然男子也没有告诉陆小峰的打算，或许有些事情自己是说不出口的，何况两人虽然都是老张的朋友，但他们彼此又不熟，
既然别人家出了事，陆小峰也不好一直打扰，很快便借着时间太晚，离开了男人的家。
……
走出小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边骑车，陆小峰一边给老张打去电话，
空调修好了，总要告诉对方一声，
对面的老张听后，“嗯”了一声，
“就嗯呀，张哥，这大晚上让我出来干活，不表示一下呀，没有五百块，这件事可过不去啊，”
对面的老张听到陆小峰开玩笑的话，笑道，“滚！臭小子，让你帮个忙，还唧唧歪歪，忘了以前在公司，我帮你背黑锅的事了，”
“再说了，老赵那家伙不是给你两包荷花了吗？”
“想要钱没有，不过，我出差回来，请你搓一顿还是可以的，”
“那行，到时候好好宰你一顿！给你减减肥！”陆小峰笑道，
对面的老张没在意陆小峰的玩笑，顿了顿，语气低沉的问道，
“小峰，老赵还好吧？”
听到这话，陆小峰也不开玩笑了，想了想说道，“还好，刚开始有些呆，后来我们聊了几句，还阳了，看起来正常不少，”
“张哥，这个老赵家，出什么事了？”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
听到陆小峰的问题，电话另一头的老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哎，还不是核污染水惹的祸，”
“有些人为了钱，良心都被狗吃了，拿着从岛国走私过来的核污染海鲜冒充西北养的鱼，”
“老赵一时没注意，上当了！”
“这不，老婆肚子里怀了四个月的孩子变成了死胎，他老婆体内也检测出致癌的风险，”
“这几天，全家每天都在以泪洗面。”
“自从老婆怀孕以后，老赵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千防万防，没防住，”
“明天，就是他老婆出院的日子，所以，他今晚给我打电话，很着急，我才找你帮帮忙，”
“原来是这样呀！”陆小峰听到原因后，也忍不住陷入了沉默，他或许不能体会那个老赵的心情，但他也明白，这件事对一个家庭的打击有多大，
“真是狗日的，都该枪毙！”陆小峰忍不住骂了一句，
有些cs国家，就不应该存在，
“前几天，老赵给我电话，哭的稀里哗哗，我从来没有见他那么伤心过，四个月大的胎儿，只有十几厘米，看着老赵面如死灰，捧在手心的死胎，我也难受的不行，”
“后来呢，那些走私的人抓到没有？”陆小峰问道，
“人是抓到了，不过有什么用呢？不管怎么样，胎儿都死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
自从半年前开始，整个海域都被核污水污染了，不只是小日子的海鲜不能吃，”
“哪条渔船都不敢说，自己捕捞的海鲜中，绝对没有被污染的鱼。”
陆小峰闻言也叹了一口气，老赵的妻子不是第一例，也不是最后一例，
岛国核污染水刚开始排放的时候，抵制的浪潮确实很大，而且神国很快就对岛国的海产品作出了禁止进口的命令，
还有人说神国西北也是海鲜产区，完全可以代替岛国的鱼类，
但是两年过去，有些事情的风头也不那么强盛以后，管理就出现了漏洞，
走私的事情，也渐渐变得多起来，
人们也渐渐习以为常，不是不担心，而是担心也没用，
……
或许是因为海平面水温的升高，台风出现的次数变多，核污染水的扩散速度远远比专家的预计要快的多，
从一年半前，也就是排核污染水半年以后，
第一次海滩边海水辐射水平超过300ngy/h开始，也就引发了一个月左右的恐慌，就风平浪静了，
至于后来，内陆湖泊的辐射超标，农田土壤超标，大楼外墙辐射超标，这些新闻的反响，一次比一次弱。
而安全的核辐射水平值也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的从300变成了400百，后来又到了五百，
现在已经到了700，低于700的数值，都是安全的，
咱不是科学家也不懂这些，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就好像网上说的，
核辐射影响到了人类的方方面面，衣食住行，就算知道了辐射水平超标了能怎么办，
能躲过去吗？
躲不过去！
只能糊涂人过糊涂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这两年中，带来的唯一好处或许就是鱼类涨价了，抗辐射的蔬菜，水果，药品迎来了爆火，
卖辐射检测仪的产品，不管真假，都卖到了断货，
让那些直播带货的人高兴了不少，赚的盆满钵满，
什么一夜暴富，两天百万，一月上亿，
吸着人民的血，踩着人民的骨，享受着追捧，传授着致富经，
不过西北毕竟地处内陆，就算能养海鱼，
但产量却是一个问题，只占到了鱼类总产量的15多一点，在海水鱼中的占比就更少了，
“有”不代表“够用”，
产量跟不上需求量，
这样一来，鱼类的价格必然飙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从前几块钱的草鱼，现在已经涨到了30元一斤，而且每天还在涨，
而海水鱼的价格就更高了，从前一两百的海鱼，现在已经飙升到了上千元，甚至是上万元一斤，
有些高档的海鲜，在售卖的时候，甚至还附带专门的辐射检测证书，
真他妈讽刺！
或许有的人会说，我可以不吃鱼呀，
陆小峰对此先点一个赞，
因为他已经有八个月不敢吃鱼了，曾经最爱的带鱼，黄花鱼，八爪鱼的味道，只能在梦里回味一下，
不是买不到没有辐射的鱼，主要太贵了，他没钱买，
但是你能忍住一个月不吃鱼，但是能忍住半年不吃鱼，一年不吃鱼吗？
就算你能忍住，可总有忍不住的人，
所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达到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利润超过300以上，
走私这件事犯法，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吗？
在这种背景下，从岛国走私低价的海产品，慢慢变成了一种黑色的地下产业，
甚至有些出海捕鱼的船，在公海上，偷偷把岛国的海鱼混入自己的鱼获中，
胆子小一些的，就弄成八分好的，掺两分核污染的鱼，
胆子大的渔船中，甚至掺杂了一半的核污染海鲜，
丢掉良心，参与走私的人，就好像地鼠一样，怎么都清理不完，
每次提到重大灾难时，我们总会被告知许许多多的数字，几万人死亡，几百万人受灾，
我们听到的时候，起初只是觉得震撼，
可真的把这些数字具体到细节和每个个体的时候，
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切肤之痛。
老赵的遭遇，只能说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却不能说是“唯一”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