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欧阳与柳家的那点事儿
乾归的眼睛咕噜一转，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
他微微抬手，明月与张雪立刻松开手。陈寄思失去控制，松了口气，身子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胆怯地抬眸望向阴晴不定的乾归。
乾归此时正歪着头看着陈寄思笑，笑容将陈寄思的骨头寸寸啮断。
陈寄思身子发寒，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沉默。
“太子想起来就好。太子曾说希望下官不会让您失望，今日，现在，下官立马将下官知道的全都告诉您。”
乾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须臾后，突然哈哈大笑，倚在靠椅上，道：“说来听听。”
陈寄思吸了口气，此时也顾不上皇后对他的威胁，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倒出来。
“太子可还记得欧阳、柳两家？”
乾归扬眉。
“记得。”
这两家一直是皇后的心腹，尤其是柳家，对皇后唯命是从。可是更早的时候，皇帝曾说，柳家世代忠诚。
陈寄思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道：“欧阳与柳家一武一文，是皇后的左膀右臂。可同时，也是皇后的心腹大患。”
“这是什么意思？”乾归来了兴致。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既是心腹，又是大患呢？况且，是岳娇娘这等人。她怎么可能把危险留到自己的身边？
陈寄思将恐惧混入唾液咽进肚子里，一边胆怯着今日之事被皇后发觉，一边告诫自己“一切为了性命”。
“欧阳家与柳家世代忠烈，欧阳家主在病前更是对皇帝忠诚不二。只是，欧阳家出了个不顾大局的夫人，柳家家主也是个分不清主次的混账东西。”
陈寄思说完便闭嘴不言，偷偷看了眼乾归。
若是连这点关系都参不透，太子便也不是太子了。
乾归心思一动，明白过来。
看来，欧阳家主与柳千金一病不起的事情与皇后脱离不了干系了。欧阳家与柳家之所以愿意背叛皇帝效忠皇后，是因为欧阳夫人的眼中只有欧阳家中，她一个妇道人家，丈夫便是她的天。
什么家国天下，自有正道之人维护，与她有和关系？自然不顾欧阳家主的意愿，甘愿臣服岳娇娘，只为家主续命。
柳家主一生无妾，与夫人伉俪情深，更是晚来得女，将此女看得比性命还重。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摔了，有求必应，溺爱至极。
再加上是个千金，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什么君子之道，柳家主全然不顾，那些本该教给男子的东西，学与不学全凭柳千金开心。如今她病重，柳家主自然是不惜一切去救她。
之所以又是大患，恐怕是因为欧阳家主与柳千金的病好起来，他们就会立刻背叛岳娇娘，重新投靠皇帝。
这倒是乾归喜闻乐见的事情。
不过，这并不算什么稀奇事，与乾归曾经调查出来的结果不差什么。而陈寄思的作用，便是这一环。
如果他猜得没错，陈寄思是唯一知道如何帮他们续命的人，这也是乾归不管皇后如何闹也要将他留下来的原因。
至于主动坦白……
乾归还真没想到。
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陈寄思看着乾归面无表情的脸，自信点点破碎，好不容易稳定住的慌张敢再次涌现，尤其是当乾归皱眉的那一刹那，陈寄思已经想好了自己埋在哪儿。
“太子，您在想什么？”陈寄思哆哆嗦嗦地询问。
乾归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目光里的嫌弃让陈寄思感觉自己正在遭受千刀万剐之刑。
“你所说的不会让孤失望的事情，便是这件孤已经知道的事情？陈寄思，你是不是忘了，孤是皇后的嫡亲儿子，你说得这些，孤如何不知？陈寄思，是不是孤平日里对你太过仁善，竟让你起了戏弄孤的心思？”
陈寄思吓得险些跪地磕头。
天地良心，他哪里知道这般隐秘的事情太子都知道？如果有机会，他也很想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齐宏宇是岳娇娘的嫡亲儿子，是她唯一的儿子，岳娇娘曾经那般疼爱她的这个儿子，为了长久地控制欧阳家与柳家，为了让他们扶持自己的儿子，她又怎么会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儿子呢？
他心思活络，随即又道：“皇后为了面子，即便是知道如何救治欧阳家主与柳千金，也绝对不会亲自救治。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绝不会告诉其他太医，所以，下官是唯一可以治疗他们二位的人，殿下您完全可以利用下官来将欧阳与柳二家收入腹中。”
乾归的眼睛微微眯起，猜测欧阳家主与柳千金的病可能来自西岳，岳娇娘的母国。
只是不知，他们身上的毒，将离能不能解，这决定着陈寄思有没有必要继续活。乾归摆了摆手，冷笑道：“孤当真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碰上有人拿我西岳的玩意儿在孤面前卖弄，有趣，当真是有趣。既然你这般喜欢愚弄人，正好可以替孤去陪陪夜雪，孤也有许久没有陪夜雪玩过了。明月张雪，孤累了。”
“是。”明月张雪垂眸，将陈寄思拖走。
“不，不可以！”
陈寄思脸色苍白，叛逆之心越发浓重。突然，他推开明月张雪，撒腿往殿外跑。
乾归与明月张雪二人悠闲地看着他发疯的背影，几乎是在陈寄思冲出殿的瞬间，明月张雪同时转身背对门口，一道凄厉的惨叫刹那间响起，惊飞一片乌鸦。
乾归揉揉太阳穴，冷哼道：“看来，陈太医是没办法去陪夜雪了。这宫殿是污秽地没办法待了，明月张雪，找人将这里清理干净，孤去迎春轩躲躲。”
“是。”
明月眼中划过一丝奇怪，张雪的眼中却划过一道欢喜，心道：“无良主人终于想起他的世界里不止有美人了。”
二人将被侍卫切断双腿的陈寄思扛到柴房，将宫殿里里外外地清理了三四遍，这才去为陈寄思包扎伤口。
这个人还有用，暂时还不能死。
不多时，有个侍卫模样的小厮过来寻张雪，张雪出来时，正瞧见夏凛故意从她面前走过，匆匆忙忙地像是去赴什么约，便问过来寻她的侍卫：“夏大人做什么去？”
侍卫颔首，一本正经地装偶遇，道：“张雪姑娘，好巧啊，在这里碰上您。据说是殿外有人来找夏大人，说有事相谈。奴才听说，好像是九畹宫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