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箭三雕吗
这件事情听起来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灵澜国人皆是，入小牢远比入大牢要恐怖，可为何仙子却庆幸他们进的是小牢呢？
将离抿嘴笑道：“至少命是在的。况且，我们两个是衡予宫的人，理应入大牢。”
与大牢不同，小牢的恐怖之处在于私密。在小牢里，如何处置里面的人外面无从得知，只要里面的人活着出去，衙门的人便查不到他们的头上。
自己宫犯了错的奴隶尚且不敢杀，更何况是其他宫的红人呢？而且……
她观侍卫头目的神情语态，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像是想要将这件事情瞒下来，偷偷解决。如果她猜的没错，那些人应该会将她们关在这里，等待尚兰的发落。
又或是，等一个可以不公平解决这件事情的人。
比如皇后。
将离推断他们的计划不会超过一日，因为乾归那边始终派人盯着。若是宫中少了人，乾归必定闹到皇帝那边去，那么他们大费周章的计划将会血本无归。
可在结论成立五分钟之后，她再次对自己的推论提出了质疑。
她只是一个大夫，是皇宫的过客，他们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甚至不惜以尚兰的舌头为代价来让她受苦吗？利益不对等，必定有问题。
将离觉着，她不是妄自菲薄。但是放在这件事上，她是真的不配尚兰这样做、这样漏洞百出地陷害。
不对，不对。
她绝对不是陷阱的目标猎物，她只是需要引诱猎物的诱饵！
“难不成……乾归才是那个猎物？”
将离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一身冷汗，面无血色。小牢阴冷潮湿，将离只觉自己的身上寸寸结冰。
可是，他们安排的走向又是什么呢？他们想要对乾归做些什么？又或者想要从乾归的身上印证些什么？
这些东西，将离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焦急地走来走去，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沉香不知道将离在想些什么，猜测大概与小牢、与她们的安危有关，所以上前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能再折磨自己的手指，温柔而坚定地说：“不要怕，太子会来救我们的！”
沉香的话那般坚定，好似太子一定会来。将离看着她，那句“不要让他来”卡在喉咙里。半晌，问：“一个患有脑疾的人，当真知道什么是救吗？”
将离看着她的眉头缓缓皱起来，又道：“换句话说，一个患有脑疾，智商不过六七岁，且思索能力障碍的人，当真分得清什么是做客，什么是囚禁吗？”
这句话出来，沉香与将离的脑海中同时划过一道电光，有个细思极恐的想法在她们的心底划过。
她们彼此对视，便知对方与自己想到了一处。
前面堵塞的思维豁然开朗。
“与其说这是一场陷害，倒不如说这是一场极致的试探。”
是脑力的试探，是人性的试探，是对定力的试探，同时也是对内心深处怀疑的辩证。所以，能让他们在意的，根本不是有没有宫娥或者侍卫将这件事“不小心”地散布出去，闹到皇帝的面前，而是乾归，会不会将这件事闹到皇帝的面前。
能瞒则瞒，瞒不过便静待。因为幕后之人笃定，皇帝必然袖手旁观、暗中观察。
从开始，陷阱的猎物就不单为某一种。
大龙或是大虫，都在其中。
乾归，要如何处理眼前的难题呢？
是放弃如今的计划，还是放弃她？
又或者，拥有更好的办法。
沉香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静静地站在一旁。小牢里的每一分钟都极其漫长，将离逐渐失去时间的流逝感。
不知具体时间的流动，只感觉过了很久很久，沉香突然说：“你不必忧心，因为太子一定会来救你。不，是我们。”
沉香的语气笃定，目光坚定，引得将离心中有丝丝羞愧。但同时，也十分好奇沉香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地说出这句话。
她坚信的是乾归的爱，还是乾归对属下的不放弃？
不知是不是小牢太过阴寒寂静的缘故，将离感觉自己的各种想法开始活络起来，甚至有些她曾经认为十分任性与可笑的想法也多次在她的脑海中徘徊不去。
将离回过神，还未来得及回复沉香一句，小牢的门便被打开了，穿着长靴的侍卫道：“你们两个跟我来，有人要见你们。”
将离与沉香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警惕与隐忍的恐惧担忧。
在方才两个人同时推断出这是一场蓄意而谋的计谋后，她们便预料到接下来定会有人来见她们，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来得竟然这么快。
将离二人跟在侍卫身后走出小牢，脱下防护服一把火烧掉。侍卫疑惑地看着她们，询问：“这么好用的东西你们烧了做什么？”
将离道：“我不习惯用脏东西。”
而实际上，是因为神意里不能储存湿哒哒的脏东西。神意储存物品的空间，是绝对的干净无菌。若是将这种经过污水浸泡又没有经过清洗消毒的东西放入神意，恐怕会伤害神意中的无菌空间，破坏里面自动杀菌的能力。
二人被侍卫领到正厅，离开前，侍卫小声道：“仙子，沉香姑娘，在下沈丁。苍天可见，在下从未刁难、伤害过二位，还请二位记得沈丁今日的所作所为，他日见面，仍然能够记起。”
沉香淡漠地看着他，没有应话，而将离也是一脸迷茫。正在将离要问些什么话的时候，沈丁抬头往正厅的方向看了眼，顿时夹着尾巴迅速逃离。
将离顺着沈丁方才的目光看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门后有道风姿绰约的身影清冷地伫立着。
沉香还没发现，撇嘴冷哼，小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何时没到轮班的人来和仙子讲恩情？什么都没做便敢过来讨赏赐，简直笑话！竟还要你我记得，凭什么记得！”
将离却是微微眯起眼睛，觉着此事有些蹊跷。她不过是衡予宫的大夫，今日之事过后，九畹宫的人恐怕很难再见到她。
若是见到了，必定是有事发生。而听沈丁说话的语气，倒像是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