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寻找记忆
用鸡肉炖土豆的汤汁泡饭吃，卫春雪十分满足，银霜和小玄子没见过自家吃东西，如此不拘小节，都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
卫春雪并没有觉得异样，好奇的问道。
银霜小心翼翼道：“主子，我觉得您变了很多，或许是失忆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别的缘故。”
卫春雪不以为然，生存在石家那样的环境里，她若不变，今日更不可能坐在这里。
“人哪有是不会变的？”
银霜嘴角一撇，小声嘟囔：“差不多的话，我已是听过第二回了。”
“你在说什么？”卫春雪没听清楚，反问道。
“额，没，没什么！”
银霜闭上嘴，夹了一块土豆，继续吃饭。
堂屋圆桌上，三个人一块吃饭，气氛在刹那间归于安静，只能听见碗筷，汤勺碰撞的声音。
不知想到了什么，银霜一脸不甘心的道：“主子，我来帮你找回记忆吧？”
卫春雪听了心思一动：“如何找？”
银霜只是一时提议，自己心中也没有成算，盘算一番道：“明日让小玄子从镇上给您请一位大夫把脉如何？”
卫春雪听不是个好主意，自己的期待落了空，摇头拒绝：“把脉有什么用？我伤不在身体上。”
“实在没有办法，你以后常和我说说从前的事情，无论是什么，兴许哪天我就记起来了。”
银霜咬了几下筷子，认真思考一番，最终点头应下，让她说从前的事，她还不是得挑拣着说？有关朱祈真那个伪君子的事情，她一个字都不想提。
这天夜里，银霜没有单独在别的屋子睡，而是留在卫春雪的屋子，两个人分枕头、铺盖，头挨着头躺在一起。
“主子，小时候您夜里睡不着，就拉着我，咱们在床上讲故事，你吓唬我，我吓唬你。”
“有值夜的奶嬷嬷来了，我们就一起捂着嘴不出声，等奶嬷嬷走了，我们又继续讲故事，您记得吗？”
“唔，不记得了。”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和这个小丫鬟银霜，从前的关系如此亲密，还曾同榻过。
“哎！”银霜无助的叹了口气，从床榻上爬起来，预备穿鞋子下床。
“你要去哪儿？”
卫春雪双手揽着被条，只探出半个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问。
“主子，您既然不得了，我明日再来帮您，眼下您该休息了。”
“别啊，咱们今晚一起睡呗！”
银霜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行，您是太后娘娘，身侧岂能有奴婢这样的下人。”
卫春雪不乐意了，坐起身来拉她衣袖：“你说小时候也一起睡过的，你别拿我当太后，咱们两就和没进宫之前那样，行不行？”
银霜不自然的点头，僵直了身体躺在，整整一夜纹丝未动。
第二天，天没亮银霜顶着一对黑眼圈，小心的翻身下床，害怕惊扰到主子的好梦。
此时小玄子已经穿戴齐整，站在卫春雪的屋外了。他看见银霜出来，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您真和主子一块睡了一晚上？”
小玄子忍不住八卦的问了一句。
“嘘！小点声。”
主子非不让我走，没办法。
小玄子羡慕的打量了一下银霜：“起初我去西厢找姐姐没看见人，还诧异你上哪里去了。”
“姐姐，稍后我就套车去镇子上了，您和主子在家，若害怕只管把房屋套紧，我归家时学三声乌鸦叫，你们再来开门。”
“嗯，你去吧，我煮早饭，多蒸一点番薯，你带着路上吃。”
小玄子感激的笑了笑。
等卫春雪醒来的时候，她一睁眼就看见银霜坐在不远处的小凳上，认真的绣着她昨日没做完的绣活儿。
“你”
银霜反击极快的放下绣绷上前服侍。
“主子您醒？我这就伺候您更衣。”
她把才洗了晾干的朱瑾色褙子拿出来，卫春雪看了，知道她又要给自己换洗忙道：“不用如此麻烦了，昨儿的竹青色褙子没脏。”
没脏，就是不用再麻烦，换下来洗的意思。
银霜不同意，还斗胆和卫春雪争抢起了衣服。
“主子！您从前一日要更衣三回呢！咱们如今再落魄，再过的简朴，也不能一日不更衣啊！”
“一日更衣三回？！”卫春雪听了讶然。
她追问道：“我为何要一日更衣三回？”
银霜扶着卫春雪起身，乘她走神听自己说话的的空挡，把朱瑾褙子给她换上。
“娘娘，从前照规矩，您要去未央宫，向太皇太后晨昏定省，觐见时需穿着隆重，梳高髻簪凤钗，走出未央宫以后，回长乐宫，才可换下华服，着便装。”
“便服也不简单，秋冬广袖三重衣，春夏纱衣纱裙层层叠叠。”
“到了夜里，您便可更换寝衣了，寝衣也不是现在这样的中衣，而是蚕丝制的长衫与抹胸裙。”
卫春雪听了只觉得自己从前过的日子格外繁琐和劳累，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度过的。
”我不是住凤藻宫吗？怎么又是长乐宫了？“
银霜甜甜一笑：“宫里有规矩，皇后时住凤藻宫，太后迁居长乐宫。好了，主子我伺候您梳洗。”
等卫春雪收回思绪，发现身上装着朱瑾褙子，另一件则被银霜抱走了。
“哎！”
等她端热水进屋，卫春雪自己收拾干净，坐在铜镜前擦润肤膏，这也是她们去镇子上买回来的。
银霜对她的饮食起居样样都想到位了，发髻照旧盘的时候妇人头。
16芳华的脸庞上，展露着的不是少妇风情，仍然是少女之淑貌，只是发髻让人显得格外端庄娴静。
她拿起了刚才银霜撩开手的绣绷，看她用朱红色丝线，绣了一个芭蕉扇的小图样。
“你的女工也挺好，对了！咱们的针线活儿是一起在宫里学的吧？我看你用的针法和我一样，很娴熟。”
“是啊主子！咱们进宫多半的日子，都是在做绣活儿、诵经、练字，有时乏了，倦了，咱们也染布、调脂弄粉、捣香搓丸、算是一种乐趣。”
“原来如此！”
卫春雪总算知道，原来自己会染布，一样是在宫里学的。
“主子，您又在想什么？”
看主子不说话了，银霜接过绣活儿，低头忙活起来。
虽说去接活儿的是她主子，但她身为丫鬟，总不能叫主子累着，有什么事情，都要抢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