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的爹娘
银霜配合的不再提及,反而卖力的夸奖道:“主子就是厉害,什么事情一学就会,是奴婢见过最聪颖的女子。”
卫春雪呵呵一笑:“马屁精,普天之下,女子万万,你才见过多少人?”
“不管,您在奴婢心里是最聪敏的人,比一般男子还要强数倍。”
“主子屋外晒得衣服,也是您自己洗的?”
“那可不?洗件衣服罢了,才有多难啊?”
卫春雪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学会这些事情,没有让她吃苦受罪一般。
银霜心酸的厉害,强颜欢笑的把卫春雪请出火房。有她在,不许主子来干活儿。
卫春雪被人推出火房的临门一脚,不忘回头嘱咐:“银霜啊,今日晚饭不用再重新做菜了,晌午剩的我看够吃了。”
银霜清脆的应声:“是!主子!”
饭很快好了,卫春雪非要等小玄子回来了再一起吃。
她一放下碗筷,另外两人也跟着一起放碗,不管有没有吃饱,都不敢再继续吃的摸样。
卫春雪哎了一声:“吃吧,别拘束。”
得了话,他们俩才敢继续吃,今日下田耗费体力,确实是饿得快,吃得多,银霜胀红了脸,拿筷子的手也抖了抖。
他们这样若是叫宫里的老嬷嬷看见,非拖到凤藻宫外示众杖责不可,只怕小命都交代了。
卫春雪静静坐着,看他们吃饭比自己吃着香,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他们才是自己正儿八经的亲近人,这种亲切的感觉,又和秦小剩、徐婶子、段月儿、清远大师等人给的不一样。
等他们吃饱了,卫春雪悠悠道:“银霜,以后每顿不可做满桌菜色了,三菜一汤便可。”
“啊?”
银霜又想反驳不符合礼制,卫春雪一瞪眼睛,让她愣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是!”
“嗯!”
卫春雪终于满意的起身,返回主屋。
春日的夜来的晚,此时天边仍然挂着嫣红的云霞。
银霜敲门进来,把新买的另一身竹青色褙子取出来。
卫春雪好奇的看着她,不知要做什么。
只见银霜先在竹编的衣笼里裹上一层薄棉内衬,然后洒水让薄棉湿软。
再取来一只双耳青釉香炉,在香灰里面埋放上火红的炭块,在上面舀上三勺香粉。
衣笼倒扣罩在青釉香炉上,香烟袅袅,她把新衣裳搭在上面。
“你在熏衣裳?”
“是啊主子,这里卖的香料都很一般,咱们将就着用。”
卫春雪迟疑道:“香料买的不便宜吧?”
“不贵啊,咱们现在用的芙蓉香,一两银子能买半斤。”
卫春雪暗暗咋舌,忍不住道:“以后,不必熏衣裳了。有这份钱,咱们留着做别的吧。”
银霜嘴角一撇:“您从前是最风雅不过的人,全皇城的女子,都效仿您穿衣打扮,您做什么她们都要学,现在连衣裳都不熏了,这怎么能行!”
卫春雪还是摇头:“咱们现在缺银子,又没有稳定的进项,若照从前那般奢靡不知节省,日子过得入不敷出该怎么办?”
银霜耐心劝道:“银子的事情,有我和小玄子来想办法,主子您不用操心,就算是饿得走不动路的地步,我们也自愿割下身上的肉给您裹腹。”
听见割肉,卫春雪眼皮一跳:“哪里就到要割肉的地步?你这个丫头啊!”
卫春雪又爱又恨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银霜这丫鬟不知躲,还真给她戳到脑门上了。
两刻钟过去,银霜又再次把衣裳翻面。
卫春雪闲坐无趣,便道:“好丫头,你给我说说从前旁人是如何效仿我的吧?”
“好啊!”
提前这事,银霜兴致颇高,她想了想便开始娓娓道来。
“就拿二小姐来说吧。”
“主子您不知从哪里得了一本失传的簪花小楷,起了兴致要学,二小姐看见,非要弃了自己练习多年的行草,跟着您学簪花小楷,没几日您失了兴趣,不再学了。”
“二小姐,她仍然表面说不学了,其实背后偷着练,逢老爷过寿时,她写了一副字为老爷祝寿,还撺掇主子也写簪花小楷。”
“主子许多没练了,自然写的不如她好看,没成想老爷反而欢喜,说女子不必在习字上钻研,没有用,倒不如像主子这样,能登大堂便可。”
“老爷?便是我爹?”
卫春雪好奇问:“我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咱们卫府从前有爵位,但是不能世袭,老太爷是只奉终身的辅国中尉,老太爷驾鹤西去以后,爵位便撤消了。”
“咱们老爷年轻的时候,从军凭自己的本事攒军功,戍守边境有功,升任正千户,是本朝的一方护国先锋。”
卫春雪似乎理解了,父亲为何对读书识字不甚看重的缘由:“那我的母亲呢?”
“夫人是边境县令家的独生女儿,但夫人的家族祖上和卫家一样也是京官,他们嫌夫人是旁支血脉,不愿意亲近,不重视罢了。”
“就连当初夫人病逝了,也不曾来一封书信过问,只当没有这门亲戚似得,心冷得很。”
“自从主子您被选入宫为皇后起,夫人娘家的族人,嫡系一脉才找上门来攀关系。”
“我从前在风藻宫,差三岔五就能接到,他们家主母、或是老太君递来的请安折子。”
银霜轻哼,眼底尽是不屑:“趋炎附势的势利眼罢了,从前对主子不闻不问,入宫了才想着来弥补。”
卫春雪听罢,淡淡的嗯一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际圈子,想来母亲一家人在边境为官多载,便和京城的族人不亲近了。”
“银霜,我除了妹妹,可还有其他的兄弟姊妹?”
“有,除了夫人生下您与二小姐秋雪之外,老爷后宅有一房妾室,三公子与四小姐都是妾生的。”
言此,银霜的语气变得颇为不甘心:“她们现在也算是半个嫡出了。”
卫春雪诧异:“这是为何?”
“我不知道内情,从前老爷答应夫人终身只有她一人为妻,即便纳妾也绝不会忘。”
“可是,自您进宫了没多久,老爷就把妾室扶为平妻了,虽说平妻不算续弦,但好歹在外头,仍然占了妻的名分。”
“你的意思是我爹毁诺了?”
银霜抿了抿嘴角:“奴婢不敢妄言,不过事实究竟为何,您当初写信归家询问,有没有回信,说了什么,只有您自己知道。”
“哦!”
卫春雪遗憾的点点头,她在心里想,兴许是有回信的,若没有回信,爹为何不愿意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