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许叫我太后
“从现在起，你们不许再称呼我为太后娘娘，咱们以姐弟妹相称为宜。”
银霜和小玄子大惊，忙磕头求饶：“奴才们不敢与娘娘互称姐弟，这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娘娘您饶了我们吧！”
卫春雪板着一张脸，又喝止道：“也不可以再自称奴婢、奴才，咱们既然已经离开皇宫，就是平头百姓了。”
银霜一脸担忧的劝阻：“娘娘，万万使不得啊！您是真凤，不是平头百姓。”
卫春雪不悦的拍了拍桌子：“既然你伺候我，是不是该听我的，现在反驳我是什么道理？”
银霜这才制止了规劝的话语。
小玄子虽然也觉得这样称呼不妥当，但拗不过主子啊，想了半天，他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霜姐儿咱们在外称呼娘娘为主子吧！”
银霜心绪一定，给了一记夸赞的眼神：“这个主意正，以后我们拿自己当普通下人，万万不再提宫闱之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了。”
卫春雪坐在主位上，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商议好了，压根没有把她说互相姐弟妹的事情当一回事，眼睛转了转，还是默许了。
她清清嗓子接言：“现在该商议咱们生计的问题了。”
小玄子似从梦中惊醒一般，懊悔道：“哦，对！奴才该死！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主子您稍等！”
“嗯？不许自称奴才！”卫春雪再一次强调。
小玄子后知后觉，害羞的瞥了一下嘴角：“小的努力纠正！”
他一阵风似的朝屋子里跑，又跑着包裹一阵风似的跑回堂屋。
“主子请看，这些全是奴才积攒的碎银子和家业，除却这间青瓦屋是父母盖的外，不远处还有父母在世时置办的三亩水田。”
“主子，这些全是奴才和霜姐儿孝敬给您的。”
银霜笑着指了指白花花的碎银子：“奴婢当了一些首饰，换得的钱也一并在里头。”
看着眼前多出来的上百两雪花银和一张房契，一张田契，卫春雪暗暗咋舌。
太监宫女是真有钱啊，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攒到上百两银子，节省着过日子可以用很久吧！
卫春雪晃神想着，她想到了从前自己被石张氏扒光衣服首饰去卖钱时，自己的穷困潦倒。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暴富了。
她迟疑问道：“都给我了，那你们咋办？”
银霜正色：“只要能跟在主子身边，再苦再累我们也不怕，主子，有了这些钱，您日子也要好过几日。”
卫春雪心下感动，缓缓吐露了真心话。
“我，我原本打算去镇上接一些绣活儿来养家糊口，没曾想你们有银子傍身，眼下我倒不用急着去接绣活儿了。”
银霜听罢，诧异的张着嘴：“主子！您以前是最最最讨厌刺绣的呀！”
“谁来催促您刺绣，您都不会给她好脸色的！您怎么可能会自愿拿针线呢？”
“是吗？”
“难怪每次我拿起针线，就觉得难受，特别是前些日子，我见了一件陈旧袈裟，它让我头疼欲裂。”
银霜彻底讶然了！
“主子！您以前最讨厌的就是刺绣、练字、诵经，您都不记得了吗？”
卫春雪茫然的摇摇头：“不记得了，我什么会讨厌这些事情？”
银霜叹气，愤恨不平的怒斥：“还不是怪太皇太后，整日变着花样的折磨您。
“从前您没有进宫的时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自您进宫之后，便没有了笑颜。”
“还记得太皇太后初见您时，说你性子太跳脱，没有皇家规矩，便给您安排了一大堆功课，您日日久坐，不得出凤藻宫半步。”
“功课？是指刺绣、练字、佛经这些吗？”
“对，当时您不甘心被拘束想反抗，曾经杖责了来教授刺绣的女官，太皇太后没有生气，反而是又送来了其他的尚服局女官，渐渐的您看杖责没有用，便不再这么做了。”
卫春雪心里一紧：“我曾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了？”
银霜解释道：“主子，这怎么能算是撒气？他们都是宫里的人，太皇太后的眼线，探子！您杖责她们，就该好生受着！”
卫春雪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觉得事情应该有别的内情。
“好了，说起这个，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银霜，你可认得一个叫丽娘的女官？”
银霜摇摇头，如实相告：“宫中服侍的女官、宫女太多了，平常只称呼姓，从不打听旁人私事。”
“奴婢之间各为其主，私下关系如何，也全看主子关系如何。”
“所以奴婢，并不认得闺名叫丽娘的女官。”
卫春雪听罢，陷入短暂的沉思。
《百草缠枝》绣品图，深深的印刻在脑海里面，她对上面的针法太眼熟了。现在有银霜的解释，她有了大致的猜测。
莫非那名叫刺绣技艺超凡的丽娘，真的是太皇太后的眼线？
“银霜，你来说说，我从前都喜欢什么？”
“主子，您以前喜欢斗蟋蟀、养花、放风筝、投壶、游花船、做胭脂水粉”
“停停停！”
卫春雪连忙挥手制止，合着她以前喜欢的都是玩儿啊！
银霜委屈巴巴的道：“主子，我还没说完呢！”
“不用说了，我大致猜到了。只要是玩乐我都喜欢，对吧？”
银霜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卫春雪面上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罢了罢了，小玄子你来把财物一并收好，我今日累了，想先歇息。”
银霜提着裙子站起来：“主子，我扶您！”
“不用，我自己能走！”
卫春雪很难想象，从前自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在梧桐村石家住的这些日子里，许多事情都亲力亲为，她发现自己现在可以完全摆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
“你们也去休息吧。”
卫春雪突然不习惯被人贴身跟着，到了一间干净的卧房便挥退了两个人。
合衣躺下，她想起了秦小剩，不知这孩子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想着想着便入睡了。
夜里，月光洒下。
卧房里不知何时点起了明亮的烛火。
有摇曳的烛火相伴，卫春雪睡得尤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