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会干活（2）
石张氏鼻子跟狗一样灵，她闻着味儿不对，立马进厨房指着卫春雪脑门破口大骂！
“你个败家的死丫头，饭煮焦了你怎么看的火！”
卫春雪心里委屈得不行，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老太太指着鼻子骂，故而争辩。
“我一步都没离开，一直看着火，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是焦了？”
“你闻不到焦糊味道吗？你这个杀千刀的，是不是想故意死气我！！！”
张氏一边谩骂，一边弯腰把锅先抬开，再撤柴。她揭开锅一看，煮饭的水已经熬干了，米还是焦黄夹生的状态。
手足无措站在边上的卫春雪，看着大娘一脸肉疼的拿勺子，一层一层把没有彻底焦糊的表面米全部舀起来。
她被张氏怒瞪一眼：“站着当木头吗？赶紧的抬锅出去把它洗干净！”
卫春雪吓坏了，缩了缩肩膀立马照做，细弱无力的小胳膊端着大铁锅，每一步都很艰难。银牙咬着嘴唇，在心底告诉自己，到水井没几步，要坚持住。
对于庄稼户来说稻谷难得，谁浪费一口粮食都是可以被人指着祖坟骂。干活的第一天，卫春雪就犯了大忌，张氏心里恨得不行。
徐氏冲卫春雪的背影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走快点！”
卫春雪蹲在水井旁边洗锅，手里拿着一把竹条捆的刷子，笨拙的拿它戳锅里的黑米锅巴。
“嗯~~~”她把握不住该怎么使劲，刷子也使得不对，被自己的举动溅得满脸、衣袖都是水。
石大根刚踏进自家院子就看见狼狈的一幕，把打猎工具和猎物随手丢在地上，冲上去抢走刷子。
“哎呀，放着我来。”
卫春雪歉意万分：“石大哥，谢谢你。”
张氏看见儿子回家，眼里没有自己这个老娘，直接往卫春雪在的地方奔，如同火上浇油一般火气更盛。
扯着嗓子大骂：“不要脸的狐媚子！”
被骂了一个早上的卫春雪心里早就委屈极了，狐媚子三个字就是扎进她心里的三把刀，这一刻她没有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气急了，她扭头转身跑回房间里面，一个人嘤嘤哭泣。
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石大根三下两下就把锅干净了，他提着锅进屋放在灶台上。
“娘！人家姑娘什么都没有做，您怎么可以这样羞辱人！”
“我呸，你看看！”
张氏情绪激动的指着一口小砂锅，里面正在沸煮粥，颜色焦黄，还散发着一股掩盖不住的糊烂味道。
“她毁粮食，做错了，我让她洗锅，你还护着？”
“哎！”
石大根看了一眼砂锅里面的“铁证”，也是叹气，不过他心态比较好，一时惋惜之后，就出言劝导：“娘，您多教教水娘就是了，她不是故意的，何必恶言相向。”
张氏故意用更大的声音朝卫春雪所在的房间喊：“哼，不骂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斤两。”
石大跟是个嘴笨的，他看自己劝不动娘，便离开灶房去找卫春雪。
“水娘你别哭了，我娘就是心疼粮食，一时气急了才说这么说的。”
卫春雪听见门外男子局促的声音，她咽了咽泪，磕磕巴巴的回话：“我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水娘你洗一把脸，等会儿吃饭了我叫你。”
听见稀稀疏疏的脚步声走远，卫春雪也从悲伤的情绪中慢慢平复下来。
她恨自己的心灵还是太脆弱了，现在她无依无靠，必须要坚强起来。她坐在床边，攥紧了衣角，在心底嘱咐自己，给自己打气。
担心自己的脸哭花了，她从窗户探头出去看，确定院子没有人，才快速跑出去打水抬进屋，重新洗脸点上雀斑。
“水娘！出来吃饭了。”
这次卫春雪大大方方的出去了，坐在堂屋和张氏大眼瞪小眼。
端着一碗焦米糊瓜粥，每一口送进嘴，口腔舌尖都能感受到不舒服的气味和苦涩的口感。
原来这就是焦了！
她在心底感慨，她要记住这个感受，以后不能再像今天一样。
张氏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闷头吃饭，没好气的说：“明天别去打猎了，跟我去把地里的草根全部拔了。”
上次翻了一遍土，只捡出一些大块石头，整地的过程确实又累又辛苦，还好他习惯了，石大根无声的点头。
张氏目光又转向卫春雪：“你，做饭都学不会，明天也跟着一起去。”
卫春雪突然被人点名，懵懵懂懂的样子。
张氏一看就叫脑壳疼。
卫春雪也无声的点头。
吃过饭，卫春雪洗碗，身边站着动口指挥的张氏。
她挽着袖子，一边听指挥，一边照做。
张氏道：“老丝瓜瓤可以存丝瓜种子，也可以用来刷碗。”
“大娘，洗碗用冷水还是热水啊？”
“都可以，洗干净水里没有油花就行。”
“油花？”
“你看！”张氏指了指水盆表层漂浮着的斑驳。
“这个就是油花，说明碗不干净。”
“哦，我明白了。”
卫春雪这次虚心请教，她自我安慰，只要认真学干活，这个张大娘就没有理由再随便谩骂自己。
卫春雪被盯着浑身不自在，但比较顺利的把收拾碗筷擦桌子的活儿给干完了。
看着还有一点水渍的灶台，她又在张氏的指点下打扫干净，直到灶房变得干净清爽了，张氏才满意的点头。
卫春雪心底松了一口气，原来干活这么辛苦，真不简单呐！
夜晚，又是一场瓢泼春雨。
半梦半醒的卫春雪睡得极为不踏实，手指死死捏着身上的铺盖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黎明，天光乍现。
在张氏的带领下，三人来到田坎间。
石家娘俩熟练的卷起裤管地下挥锄头，卫春雪则是站在田坎上，低头盯着脚尖看。
一路走过来，脚底板石子咯的生痛，左右小脚互相动一动，借此舒缓不适。
翻土是力气活，要把地底下的根全部挖起来，捡出来扔掉，不然它们会影响新种下的秧苗。
张氏抬头擦汗之余，语气不善的冲卫春雪吼道：“磨蹭什么？还不赶紧下来，你就跟在我们身后捡石头和草根。”
石大根听了没有出言反对，这活不需要使力气，他觉得是最简单的一件事，卫春雪这样的小娘子可以干好。
“嗳！”
答应了一声，卫春雪下地了，裤腿踩在泥巴地里脏了一点，她才后知后觉的挽起来。
弯腰，伸手，去把她觉得该捡丢的东西捡丢。
脏兮兮的泥很快就把她细嫩白净的手染污，莹莹的指甲缝隙里面全是黑的。
注：以后石张氏，石徐氏等已婚妇女出场，都会用本名或者张氏，徐氏这样来代替表达。同姓氏出场的话，会直接写全名或者排行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