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办理户籍
女人穷得身上摸不出两个铜板的时候，最容易受制于人。现在有了一笔银钱傍身，卫春雪心里踏实多了。
她对钱多钱少没有概念，40两白银能买什么？她努力回忆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关于花钱的记忆。
人活着怎么会不花钱呢？
卫春雪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她只能当自己现在脑子进水了，听见石大娘起锅的吆喝声，把这一茬暂时抛之脑后。
端进她屋子的早饭和昨天一模一样，肉眼可见的变化是鸡蛋羹颜色正常了，上面还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不再是一碗淡的跟水一样的东西。另外一碗酸菜炖鸡里面，多了不少肉。
“哎，得亏她的心没有黑透，拿了我的东西换钱，好歹让我见着荤腥了。”
用过饭，她重新换上药膏贴，见着脚踝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不少，心放回肚子里。
“再忍一忍这股子味道，我就能好了。”
一切收拾妥当，她百无聊赖的躺在炕上胡思乱想，这个家她至今只见着石大娘和石大根两个人，也不晓得还有没有其他人。
倘若再有生人见着她的阵容，会不会真如徐婶子所说，给自己引来无妄之灾？
“该怎么办？”
“用面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不可取。”
思量来回，她午觉也不睡了。眼睛乱瞄之下，看着桌上的空碗一下开悟了。
“对啊，灶台！草木灰！”
折腾起来确认石大娘在屋子里睡得正酣，赶忙去灶台里面取草木灰和烧焦的木头，拿着东西回屋子。
此时她没有铜镜，只能凭感觉拿着焦黑的木条往眼下画。画出没有规律的黑点，仿佛是天生就长了雀斑。
晚上石大根回来，今天他收获颇丰，喜滋滋的拧着两只野兔来给卫春雪看。
站在门边，精神抖擞的石大根粗野的嗓门喊：“水娘，你看它们蹬腿的劲儿，是不是挺活泼！”
“我跟你说，我在抓它们的旁边还找到了一个兔子窝，今天已经下笼子了。指不定明天还能再抓到野兔！”
“嘶！水娘！你的脸？！”
看向卫春雪，石大根的眼睛睁得滚圆。
“石大哥，我的脸怎么了？”卫春雪佯装不知反问道。
“你的脸”
石大根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怕说出来吓到卫春雪。
“水娘你兴许是病了，我给你找大夫去。”
“嗳，不用。石大哥你是不是发现我的脸不对劲？那是娘胎里面带出来的病症，我知道怎么治好它。”
“真的？”
“真的，眼下春寒，我的脸不适应，等入夏它自然就好了。”
现在距离夏季还隔着好几个月，卫春雪想不出别的说辞，便随便扯个借口敷衍，反正她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多扯几次慌，脸不红心不跳。
见卫春雪言之凿凿的摸样，石大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再嚷着找大夫。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卫春雪可以下地走动了。这期间石大根真抓到了一窝杂毛野兔，因为是幼崽，卫春雪提议做一个笼子专门养它们。
于是她清闲无忧的养伤日子里面，多了一点乐趣，喂兔子看着它们长大。徐婶也会隔三差五的来看望她。
第一次徐婶见着她的脸，被唬的不轻，但卫春雪几次拦她不让找大夫瞧，她就回过味儿来了。
隔了几日徐氏来找卫春雪闲聊，谈起进城赶场徐氏一拍脑门问：“你身上可有户籍？”
卫春雪摇头。
“哎呀，那就麻烦了，没有户籍会被当成黑户流民抓起来关进衙门的！”
经人提醒，卫春雪才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于是两人凑在一起好一通盘算，嘀嘀咕咕的说了半个时辰，徐氏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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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几日石徐氏来了，这次她可不是来找卫春雪闲聊的，正儿八经的拉着张氏好一顿说。
“老姐姐竟然你远房亲戚来长住，你该上村长家去说道一声啊，总不能家里凭白多一口人，村长蒙在鼓里吧。”
“不明不白的住着，对你对人家都不好是不是？”
石张氏老大不乐意，找村长给人上户籍，那是要有花费，有开销的。她心疼钱，当然想装糊涂。
石徐氏眼看自己说不动她，便抬出族里老人的身份来弹压。
“石老太爷，一直在我家颐养天年，他是当过族长的，特别看重族规，村规。老姐姐你说做人是不是得守规矩？”
“是，我去！”到底是外嫁过来的儿媳妇，石张氏听对方端出老太爷，才认命答应。
如果老太爷知道她没有遵守村规，隐瞒村长自己家常住着生人，老太爷肯定会以她为耻，不许她入石家祖坟，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老脸在村子里面活。
有了石徐氏的施压，张氏不敢迟疑，捡了十个土鸡蛋，带着500文钱，叫上儿子石大根一起来到村长家。
“村长啊，您看我家开春忙得脚不沾地，这不，今天才腾出空来找您。”
年迈的村长手里在挑烟丝，眼皮没抬一下，张口问：“什么事？”
“我有个远房亲戚来投奔，得长住一段日子。多半是不会回旧地了，劳烦您给她写丁户薄。”
石大娘说完话，就热情的把准备好的谢礼一并递到桌上。村长这才抬眼看了看。
“嗯~叫什么？”
这回是石大根搭话：“叫水娘，姓张！”说是娘家亲戚，不姓张岂非自相矛盾？
果然村长没有怀疑，去屋子里拿出他小心保管的丁户薄，翻开一笔一划认真添置。
额外还写了一份鼠尾户贴，这种文书类似后世的流动人口户籍登记凭证。村长吹干了墨迹，叫石大根小心拿回去交给张水娘。
石张氏和石大根道谢后走出来撞见了在门口听风的石徐氏。张氏不高兴徐氏像盯贼似得盯自己，更不喜欢她处处帮那小娘子。
故而招呼也懒得打，转身就回家了。路上还不停的在心里犯嘀咕，那小娘子怕不是妖怪变得，连徐氏都被她俘获了。
从石大根手上接过鼠尾户贴，卫春雪的心里激动不已。她识字啊，上面的内容她知道，意思是自己有了正经身份，以后可以自由出入城镇，不怕被当成黑户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