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六封情书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丛也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从许迦南嘴里说出来的话。

    本来想解释，想告诉他，现在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没必要了。

    “呵，”女人怒极反笑，气性翻涌直上，“对，我就是这种女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我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你走吧。”

    少年往前一步，眸中染上悲愤，“可是……你明明说过……”

    “我说过什么了？”女人丝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他，“我们两个的差距确实太大了，根本不合适！”

    丛也确实很寒心，许迦南甚至都没想过听她一句解释，就直接对她下了定义。

    “你跟那个男的就合适吗？”许迦南低吼一声，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是你答应我的，答应我不会再把我当成弟弟，而且我还……我还亲了你。”

    “亲一下就要当真吗？”丛也面露讥嘲，“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这么亲一下不会就要我对你负责任吧？”

    少年修长的身影在路灯下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渐渐捏紧，再捏紧。

    成片的雪花落下，布满了她身上的嫣红，红白相间，有种让人震撼的美感，可许迦南却觉得她变得好陌生，之前的种种欢喜，都像这雪花一样，落在地上，融化，直至消散。

    许迦南走了。

    丛也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身体逐渐瘫软，最后不顾形象地蹲坐在了地上。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瓣，把头埋在膝盖中间，心底涌出一丝艰涩的疼痛。

    不知道在雪地里蹲了多久，站起来的时候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又酸又麻，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拦了辆车。

    丛也脱下湿漉漉地外套，一路上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包里的手机铃声一直就没断过，可是她现在谁的电话都不想接，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门锁一解，原本应该一片漆黑的屋里此刻却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圣诞树的灯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了起来，金属顶星的亮光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她明明记得出门前并没有按过开关。

    边上的音响徐徐播放着white christmas。

    译名是——白色圣诞节。

    伴着音乐声，她呆愣地走到圣诞树旁，原本光秃秃的树下大大小小堆放着好几个礼盒，墨绿色的包装，红色的丝带，精美的包装能看出准备礼物的人的用心。

    除了许迦南，没有人知道她家里的密码。

    丛也按压下心底隐隐的悸动，拿起最顶上的礼物开始拆。

    外包装膜一撕开，里面的小卡片掉了出来，丛也翻开一看，少年的字迹刚硬有力。

    —第一年，我18岁，你24岁。

    这是我高中毕业的前一年，也是你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这时候我们还不认识。这是关于压花植物标本相框，名字叫做，“时间魔法”它会随着时间变色，而有的已经被时间洗礼，是一份一直在变化的礼物。这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即将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丛也打开礼盒，是一份非常漂亮的干花标本，能看出所有标本压花都是真花，她抚摸着相框，心底生出一丝柔软。

    —第二年，我19岁，你25岁。

    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替我打抱不平的样子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一年，你遇见了想要在一起的人，我发誓，那时候是真心祝福你的。这是我参军之前去摩洛哥旅游的时候在一个老奶奶手里买到的圣诞盒子，它不值什么钱，但是我保存了很久，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纪念我们第一次遇见。

    丛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继续拆第三份礼物。

    —第三年，我20岁，你26岁。

    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忘了我吧？但我在电话里听我姐提起过你，她说要去参加你的婚礼，我想，你穿婚纱的样子肯定很美，可惜我没能当面为你送上祝福。这只手镯，配上你的婚纱一定很好看。

    丛也握着红色礼盒指尖微微颤抖，白金满天星……跟她给许迦南买的手表是同个牌子。

    —第四年，我21岁，你27岁。

    我报考了军校，已经就读一年，没怎么听我姐提到你的消息，但是我偷偷关注了你的微博，没想到吧，我也是你众多粉丝中的一员。

    —第五年，我22岁，你28岁。

    那个时候你的微博粉丝刚破十万，看到你的事业越来越好，真替你开心，你很少分享你的婚姻生活，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总是会好奇，你过得好吗？

    —第六年，我23岁，你29岁，至今。

    知道你离婚的消息，我找不到精准的语言来描述我的心情，心疼，生气，紧张，到最后的狂喜。

    我只知道五年的时间，都没办法抹去初见你的记忆。

    你曾经问过我，喜欢了很久的那个人是谁，那么我告诉你，不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喜欢的人都只有你一个。

    并非是你口中的冲动，我清醒，理智，克制地看着自己一点点爱上你。

    我们相差的六年，我现在把它还给你。

    这本画册里面记载了你开通微博以来，我每年生日都会在你微博上订一幅画送给自己，但是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已经提前收到了。

    丛也翻开画册第一页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扉页上写着：

    龙应该藏在云里，

    你应该藏在心里。

    合上画册以后，她觉得自己一刻也等不了了，飞快地套上外套，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许迦南的号码。

    她要去找他。

    她要当面告诉他。

    她不会再逃避了。

    她其实早就，爱上他了。

    丛也刚踏出家门，最先听到的是响起的手机铃声，而后瞳孔猛地一震。

    少年颓废地蜷缩在她家门前，额前的头发已然被打湿，双手无力地抓着脑袋，一身狼狈。

    她没穿好的外套忽然滑落在地上。

    少年抬眸看她出来，立马站起身，眼里的悲伤像一股汹涌的潮水像丛也滚滚袭来。

    “我错了，”耳边传来许迦南带着卑微的声音，“你怎么样都行，不要不理我，姐姐，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丛也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下一秒，她抬起胳膊，勾上他的脖颈重重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