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享受缺德人生吧
“喂？”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迦南胸腔微微起伏，“是我。”
“数位屏你买的？”丛也开门见山。
“嗯，”许迦南捏了捏微微出汗的掌心，“生日礼物。”
女人沉默了一会，“能退吗？”
许迦南哽住，“你……不喜欢吗？”
“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丛也努力将气息控制平稳，如同老师教导学生般循循善诱，“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很有负担。”
“你的负担仅仅只是礼物吗？”许迦南忽然反问，“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有负担？”
他真的很想问问丛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一直这么冷漠，这么抗拒，他明明已经……没有再打扰她了。
女人唇未启而眉先皱，之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口才能这么好，居然还学会举一反三了。
“跟这个没关系，”丛也下意识回避他直白的话语，“如果能退你马上退了，或者我按官网价格把钱转你。”
许迦南盯着她窗户缝隙里透出来的光，眸光染上嘲意，“之前我要转钱给你，你不也没让。”
丛也噎住，“那……不一样。”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许迦南记得在商场那天，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寂静而空旷的楼道里，银光浮现，少年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微微颤抖着，他低着头，几近哀求，“姐姐，不要退，也不要转钱给我，收下吧，就当做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的报答。”
这声姐姐叫得丛也心头一颤，觉得自己身体里某个地方重重地跳了两下。
明明是那个站在阳光下穿着军装自信又耀眼的少年，为什么声音里却透着浓浓的哽咽。
等再想开口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许迦南站在她家楼下，看着屏幕上指针跳转在十二点的那一刻，他抬头，对着那扇他们齐肩站过的窗门，声音低到几近喃喃，“祝你生日快乐。”
可惜了，不能当面祝你快乐。
——
无一例外的，丛也又失眠了。
凌晨一过，微信里发来的生日祝福源源不断，同学，朋友，还有老爸老妈信守承诺的两个大红包，但这些都没能让丛也开心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通电话挂了以后，许迦南就好像定居在她脑子里似得，怎么赶都赶不出去。
那种隐隐失控的感觉，让她恐惧。
丛也烦躁地扯过被子一通蹂躏，最后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米兰和国内的时差，晚七个小时……她毫不犹豫拨通了许倪的号码，急需排解一下内心的烦闷。
电话一通，丛也先来了个仰天长啸。
许倪觉得很新鲜，“哟，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你这动静呢？”
“我好烦啊！”丛也愤愤地拍了两下床垫。
许倪啧了一声，冲边上的人招招手，“你们先去吃吧，我迟点过来。”随后她在林荫里找了张长椅坐下，“说说吧？”
丛也坐直了，“你要去吃饭？”
“别打岔，”许倪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难得听到你这么不正常，快说！碰上什么事了？”
被她这么一问，丛也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等我……稍微组织一下语言。”
“你居然还有难以启齿的时候？”许倪勾起唇角，一脸坏笑，“不会是……感情的问题吧？”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
许倪的嗓门直接抬高八度，“真的是啊？？”
“耳膜差点被你震破，”丛也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清了下嗓子，“是这样的，最近有个男孩跟我表白了。”
许倪狐疑，“表个白很稀奇吗，你从小到大被表白的次数还少么？”
她立马反应过来，“莫非你对他也有意思？”
“我……”丛也眼底闪过慌乱，立马否认，“我应该没有吧。”
“什么叫应该没有，”许倪嗤之以鼻，“我还不了解你？要真没有你会大半夜不睡觉，打国际漫游长途来找我纾解心事？当初你离婚的时候都没这样过。”
丛也一时松怔，“是……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她认为丛也一向是个快刀斩乱麻的人，“你现在单身，人家又跟你表白了，喜欢你就处，不喜欢就拒绝啊。”
女人莫名惆怅，“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
“等会，”许倪猛地反应过来，“你刚刚说的是……是男孩？我没听错吧。”
丛也很欣慰，这姐们儿终于抓到重点了，“对，比我小。”
但她暂时不敢让许倪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的亲弟弟。
“小多少啊？”许倪眨巴了下眼睛。
“小……”丛也有些心虚，“哎反正比我小就对了。”
许倪怔住，随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成年了吧？”
“废话！”丛也气绝，“我是这么没有下限的人吗？”
“那你管呢。”
神经大条的许倪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继续侃侃而谈，“弟弟多香啊，你是不知道，我旁听的学院有个大学生洗车俱乐部，那一水金发碧眼的帅弟弟裸着上半身在那冲水，这哪儿是在洗车啊，简直就是在洗涤我的灵魂。”
丛也满脸黑线，“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俩说的是同一个事吗？”
“好好好，”许倪应声，“其实事情的本质都一样啊，真的要动心了就别管什么年纪不年纪的，当玩儿呗，弟弟总比大叔香啊。”
丛也觉得自己跟她已经没法聊下去了，简直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主要是，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长辈，我一直把他当小孩儿呢。”
“长辈？”许倪无语，“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你不就觉得自己离过婚吗，稍微有点儿不自信了啊。”
许倪一语成谶，丛也叹了口气。
“诶，你说的那弟弟长的怎么样？身材好不好？许倪抛来灵魂八卦二连问。
丛也愣了愣，许迦南的脸庞渐渐浮现出来，漆黑闪着星芒的双眸，高挺的鼻梁骨，薄抿着的嘴唇……
她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还可以。”
“这也能算形容？”许倪对她贫瘠的词汇量非常不满，“姐妹听我一句劝，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吧。”
虽然许倪的开解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至少让丛也混沌的脑子得到了短暂的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