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全都搞砸了
她打开房门，屋外一片静悄悄的。
丛也站在客厅中间，沙发床已经恢复成了沙发，上面摆着一床豆腐块被子，周边几乎所有肉眼可见的杂乱都被规制得整整齐齐。
又进厨房转了一圈，打开冰箱，除了里面还剩下许迦南买来没烧完的一袋牛肉丸和西红柿，整个房子里已经没有一点他存在的气息。
丛也望着干净又空荡的屋子，一股强烈的空虚感席卷而来，身体渐渐瘫坐在沙发上……
走了也好，丛也闭上眼想，让他冷静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理智了，就会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隔了太多距离。
——
一个多月没住过人的房子，家具都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
许迦南却没有一点想动手整理的欲望。
脑子里不断闪现着丛也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不理智，冲动，错觉……
那些话就像锋利的刀尖，一点一点地扎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血肉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丛也家的，只知道自己五年的挣扎终于还是结束了，所有的妄念都被她亲口破灭。
想告诉她，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也不会再表现出任何情绪了，可不可以像之前一样把他…当成弟弟，只要……只要能待在她的身边就好。
许迦南颓败地趴在桌前，直到手机响起的铃声划破了沉寂。
“怎么了。”
“刚刚物业给我打电话说你把钥匙……”刚坐上车的许声音霎时顿住，“你喉咙怎么了？”
“没。”许迦南搓了搓脸，掩饰着情绪，“我搬回来了。”
“搬回来了？”许倪用流利的英文报了个地址，随后诧异地问，“昨天丛丛才跟我说你刚拆了石膏让你再多住一段时间，怎么这么快就搬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他神情逐渐变得恍惚，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已经好了，一直住那也不合适。”
“哦，”许倪听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还是跟丛……”
“不要跟她说！”许迦南忽然提高嗓门，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声音立马又低了下去，“就是普通感冒，她最近比较忙……还是别麻烦人家了。”
“好吧，”许倪叹了口气，虽然察觉到许迦南的情绪不对，但她这弟弟从小到大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事，打破砂锅也问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我打电话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许倪下了车走进米兰大教堂附近的奢侈品专营店，“丛丛过几天生日，我挑个包你帮我带去给她。”
生日？
许迦南猛地直起身子，立马追问，“过几天？”
“差不多一个星期吧，”许倪站在琳琅满目的柜架前挑着款式，“后天我一个学妹回国，我让她帮我带回来，你记得去机场取一下。”
许迦南现在满脑子都是丛也快生日的消息，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臭小子！”许倪呛了一声，“聊半天了也不关心一下你亲爱的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许迦南收回纷乱地思绪，重复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哎，”许倪无奈地摇摇头，指着柜架上的新款示意柜姐拿下来，“算了，浪费我国际漫游。”
许倪把电话挂了。
如果不这么冲动，不是因为自己酒精上头控制不住的那个吻，这一切……是不是就回到今天之前，或许还可以跟她一起过生日。
全都搞砸了。
“姐，”文琪看着她发来的画稿，“前几幅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最后专栏那两页……”她瞄了眼老板椅上勾着腿的沈澈，婉转地重复，“沈总的意思是稍微有些单一，不够突出我们新品的特点。”
“我知道了，”丛也盯着电脑，难得地没有反驳，“等过两天我改好以后再发给你。”
眼看圣诞临近，这几天她画画改改，最后收尾那部分的插画别说文琪，就连她自己看着都不满意，多天积压地烦躁让她埋头在画室里瞪着眼珠子没有一点思绪，脑子都快转废了也找不出一点灵感。
手机开着扩音，沈澈转着椅子递了个眼神给她，不愧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文琪立马领悟，“那个……姐，要不你有空还是过来一趟吧？”
丛也转着笔尖顿住，是有什么需要去一趟的必要吗？
“是这样的，”文琪听出了她的沉默，“公司新推出的玩偶已经制作出来了，你可以过来看看，都是些要展出的新品。”
丛也想了想，与其闷在家里绞尽脑汁也画不出满意地稿子来，还不如去找找灵感，但一想到沈澈那天送自己回家说的那些话，丛也又觉得有点儿别扭。
管他呢。
到达mart的时候，文琪照旧将她领进了沈澈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文琪叹了一口长气，觉得自己已经沦为了沈澈的工具人。
一进门，丛也觉得自己一脚踏进了浓郁的咖啡香里。
“沈总。”
沈澈摆弄着咖啡机，侧身看了她一眼，抬了抬瓷杯，“还是跟上次一样？”
丛也颔首。
“玩偶放在我桌上的盒子里，你先看看。”咖啡豆磨粉的搅拌声和他的声音一齐传来。
他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不过丛也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中间的一个精致木质小方盒。
盒面上勾勒着一圈鎏金的浮雕暗纹，颇具西方美学，复古而精致。
沈澈端着咖啡走到她面前，饶有意味地说，“打开看看？”
丛也应声，打开盒盖，四个装饰精美的小玩偶让她眼前一亮。
跟其他产品不同，这次每个玩偶都是陶瓷质感，闭着眼的小女孩颜色大多都是低饱和的浅紫或者奶杏色，看着让人觉得非常治愈，像一只只随时能冲破牢笼的小精灵。
沈澈撑着桌角留意着丛也的反应，见她眸中闪出惊意，他满意地抿了口咖啡，“这套是梦境系列，目前为止除了我们俩和设计师，还没有别人看过。”
“梦境……”丛也拿出一个抱着雏菊的少女仔细端详着，“沈总真不愧是筑梦师。”
“筑梦师？”沈澈先是一愣，随后立马舒展开笑容，“这个词还挺新鲜的，不过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