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软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在一滩酒水里瑟瑟发抖的少女身上。但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他就是前不久发现了那诡异的“咔咔”声的人。男人视线发直, 神色惶恐,手指甚至不自禁的轻颤……
刚刚!
刚刚那是……
尹泽辰拿出一只烟,又掏出了考究的火机, 精致的小玩意在手里转了转。
嚓——
小火苗跳跃着升起, 吻住烟头, 带起了袅袅白烟。
优雅,优雅。
如何成就一个人,这很难。但是如何毁掉一个人……
这可太容易了。
而如何毁掉一个女人,是比这个还要容易的事。
毁掉, 一个女人啊……
烟头上的那一簇亮点在男人的指尖明明灭灭, 他眯起眼睛, 看着余烬像是审视一个卑贱的奴仆。
小丫头现在就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一定也很能勾引男人吧……
那么……他盯着烟头,手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然后狞笑起来。
“当初写给你的电话,你可是一次都没给我打过, 隔天就洗掉了吧……”男人幽幽的说:“你可真是小没良心啊……”
“……”
“也怪我,可能是我那时候的记号留的太浅了……一洗就全掉了呢……”
“……”
余烬仰起脸,就那么冷冷的注视着他,眼神冷淡。尹泽辰太讨厌这个眼神了, 他一脚把余烬踹的翻了过去,趴在了酒液体里。
他摇晃着手里的烟,话音带笑:“这一次,就给你用这个宝贝, 写个永久的怎么样啊。”
余烬突然有点想笑。
这样了吗?
就这样了吗?
她就这样,输了吗?
这个趴伏的视角里,他只能看到男人发亮的皮鞋。在光下有一道白亮的反光, 随着鞋面扭曲者,像是一个古怪的笑容,又像是一句嘲讽。
看啊,像狗一样。
这个人像狗一样啊……
余烬突然有点难过了。
她想到的方珩。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沙发上躺着了吧。
如果她知道了这些……一定会难过的吧。
不过,她知道了尹泽辰是这样的畜生,应该就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吧……
可为什么男人还在笑,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呢?
他难道还有什么后手呢吗?
其实余烬倒是不怎么害怕烟头烫在身上的。
很久之前,那个人有无数次都想用烟头扎她来着。但女人每次都不真动手,只是把小孩赶得远远的。
女人似乎每次抽烟,都会把小孩儿敢开的。若是实在赶不开,她甚至就不抽。细长的烟丝在嘴里,咬的吱呀吱呀响。
对,女人还总让他帮忙去买打火机。就那么随手塞给她一大把的红老头。但小孩像是恶作剧似的,每次都只给女人买最便宜的那一种。
五毛钱的。
余烬趴在酒液里面痴痴地笑。
她突然想起,女人每每接过她递上的打火机的时候,那张脸,那仿佛踩了屎一般的表情。
女人真的很败家啊……那些需要添火油的打火机,她用掉就扔掉。
想笑,余烬就突然笑出了声。
而站在他旁边的尹泽辰怔住,没想到在地上爬着的,像狗一样的女人,竟然还在笑。
他拿烟的手都气的颤抖。
呵呵,不害怕吗?
总会有你害怕的。
毁掉一个女人啊……
他目光阴鸷的盯着小孩儿的身子。视线缓缓下移。
那里!
对了,还有那里的!
女人最美好,最隐私的那一处。
他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脱下裤子却有一个烂逼!
那些以后想要干她的男人该多么的错愕呢?一想到这个,他兴奋的全身都在颤抖。
这真是一个最美好的恶作剧了,隔着时空,去羞辱一个素未蒙面却眼瞎的男人。
尹泽辰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当小孩知道他要对他做什么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淡定?
是否还能笑的出来呢?
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喜欢寻求刺激?
他这边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地爬起。尹泽辰冲着几人挥了挥手:
“哎,哎,帮我把她的裤子扒了。”
几个人也是一怔,他们没想到老板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刚刚他们几个,可是被这臭丫头揍得不清……
“还都楞着干嘛?为什么不动手啊?”
脚步杂沓,在余烬眼前来来回回。
余烬听到了男人这话,心里却觉得一阵好笑。
这是普通人。
普通人的思维。
以为自己会害怕这个。
可余烬哪里是普通人了?
不远处,是文文歇斯底里的哭嚎。
而近处,是男人的嬉笑声,走动声,骂娘声。
还有……
咔嗒、咔嗒……
这声音由远及近……
咔嗒、咔嗒……
唔……什么?
有什么渐渐清晰起来……
视野里,黑色的高跟鞋点地,露出圆润、精巧的脚趾。
什么?
什么!
文文哭泣嘶喊的声音渐消,男人的嬉笑怒骂声渐止……
世界突然空寂,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只剩下那犹如空谷传响的:
“咔嗒、咔嗒……”
那纤细白皙的双脚在小孩儿的眼前站定,女人突然就蹲了下来。
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揉了下小孩儿凌乱肮脏的头发。
“太难看了吧……”
她说话的声音像是穿过几个世纪,远远地远远的投来……带着一种慵懒,带着一丝玩味。但却也有隐秘的、几乎不可为人查知的忧。
隐忧。
余烬全身颤抖,比刚刚发抖的还要厉害……她就像是手指处碰到了电门。全身上下每一条血管、每一块骨骼、每一片肌肉都在小幅度的痉挛着。
她想要张开嘴叫她的名字,却被一根手指堵住了。
女人太了解她了,她几乎可以预判小孩儿的每一个动作细节。
“闭嘴。”
是那种女人我惯常的命令式口吻。
余烬便立刻噤声,像是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
她来了……
她来了!
余烬突然想起之前的怪生,在她脑后,击碎了玻璃酒瓶。
她早该想到了……
早该想到的!
在足以击碎红酒瓶的力道上,若是直接撞破在她后脑,她怎么还能在这!怎么可能清醒着!
是她……
是女人出手了……
百步之内,女人的枪法余烬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应力缺口,砸到她的只是很小的力量,她只是那玻璃茬划破的几道而已……
然而……突然!
嘭——
咚——
哗啦——
又一次!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人的后背是长了眼睛吗?
拿着酒瓶的男人手都在颤抖。或者说,他拿到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酒瓶了。
女人头也没回,你就那么反手一枪。他刚刚举起的红酒就那样硬生生的被打爆了……
“在不懂事儿的话,我可要打头的。”
直冷的声线,就那么平平淡淡的一句,却带着让人感到感到汗毛倒竖的威胁。
手里还拿着酒瓶脖子的男人,只觉得两个腿都在打颤。
他甚至见到那只手枪就那么在女人的指尖转了一圈。那如同审神一般的黑洞洞枪口,就在这须臾的旋转中。扫过了场上站着的每一个人的头颅。
差距……
鸿沟……
不!这是天堑!
后退的人再不敢挪动一寸脚步,报警的人手指就那么停在了电话的按键。尹泽辰呢?
啊,还有尹泽辰呢!
男人忘记了自己手中还燃着烟。就那么任凭的火线一直向上。直到烧灼的痛感从他两指之间蔓延,他才意识到了这个。
尹泽辰惊叫一声,猛的甩开了手。女人斜乜了他一眼:
“呵,小丫头似的。”
她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地上的小孩身上。她毫不介意的半蹲跪在黏腻的酒液里。她缓缓展了手臂,向着小孩子。
“过来。”
表情有这无奈,可一开口就是这么命令式的冷淡短句。
可余烬却突然有点想哭。
她就那么狼狈的、湿漉漉的、像是一只落汤鸡一般的扑进了女人的怀里。一身的泥泞,如同泼墨画一般,落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微微抿了下嘴唇,声音却没有半点柔情,甚至还带着冷笑:
“小鬼,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
余烬神色一凝,不敢再吭声了。
可女人却不放过她,她像是考校小孩子问题的严厉老师:
“嗯?我就是怎么教你的?”
余烬嘴唇嗫嚅着,她好半天才轻声回答她:
“没有万全的准备和绝对的退路……就逃,就远远的走……”
“呵,原来你还记得啊。”
“所以你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还是退路无忧啊?”
女人粗暴的把小孩按在怀里,另一只手却轻轻抚摸着她后脑。发现只有一些浅表的擦伤,她鼻子里呼出口气。
像是感叹似的喃喃:“以前那么怕死,现在倒是不惜命了……”
余烬想要辩解句什么,以前也没有很怕死,或者现在也没有不惜命之类的,却被女人突然捏住后颈的软肉。
女人冷冷的打断她的开口:你自己不惜命不要紧,你是打算让她自己梦游走出去吗?
余烬沉默了。她知道白苏在说谁。
她的确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选择了一条连自己都无法预知后果的路。
如果她想逃的话,她其实是可以带文文和方珩离开的。
但她没有。
她在冒险。
她用自己的命在冒险,也用他们俩个人的……
“抱歉……”
“呵,别和我来这套。”女人冷笑:“如果决定了,一定要动手。你要先做什么?”
“……”
“说啊!”
余烬依旧没吭声,却把头埋的更深。
“好,好!如果你忘了的话,我就再告诉你一遍。”女人突然上来了火气:她把小孩儿的头拽出来,捏住她的下巴。她直视着余烬似有躲闪的眼睛,一字一顿:
“把,有可能成为你弱点的部分,清,除,干,净。如果,你一定选择,站在战场,如果你一定要厮杀的话。不能有软肋,你得在你的软肋上面放一枪。”
“……”
“如果是我面临这种境况……”女人突然抬手,枪口抵在小孩的下巴上,她神色冷的像是万年寒冰,目光像是刀子,她齿缝里挤出一句,却平淡的仿佛漠视一切:
“我第一个崩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一半防个盗啊……晚一点替换。
猜猜上一张人渣砸小孩儿为什么是嘭……咚……哗啦……感谢在2020-07-19 23:58:18~2020-07-20 23:5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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