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竖旗
“他妈的，萧少爷，萧爹，你可终于来了，这俩月可累死老子了。”
郭志恒一见萧震泰差点没当场哭出来，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坐下说，先喝口水不？”萧震泰一见他这副要死的样子也乐了，赶忙把他让到炕上坐下。
因为何家连把像样的椅子都不趁，进屋就得上炕。
萧震泰一见旁边的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应该就是何维东他娘老何太太，也赶忙把老太太让到炕上坐下。
老于头把凉了的饭菜在火上又给重新热了一遍，大家边吃边聊。
郭志恒这小子在家过完初五，就实在待不住了，辞别了父母孤身前往河源。
想得挺好，先一步潜进去帮萧震泰打探情况，结果出发第二天就被劫了。
他身上也没带着家伙，根本没法反抗，好在劫匪还算讲道义，没要他的命，把身上带的八十多两银子和一身棉服全抢走了。
该着这小子命大，被一队往兴平府送完煤返程的车队给救了，不然就算冻也得把他冻死。
换了一身破棉袄，造的小脸黢黑，跟着车队回了河源。
还行，没把地址给忘了，一路打听着来到何家，一见面把老何太太吓一跳，这什么玩意灰头土脸的扑上来就叫大娘。
仔细一问才知道是儿子的同学，“孩子你这是干啥来了？小东前两天刚走啊，你来找他？”
老太太打了一盆水先让郭志恒洗把脸，然后说道。
“大娘，何维东跟你说了没，咱们一个宿舍的好兄弟萧震泰，年后要来河源当官？你知道不？”
郭志恒洗了三盆水才恢复了本来面目。
“那俺倒是知道，可你这是？”
“我就是给他打前站来的，之前咱们几个都商量好了，萧震泰去奉安培训，我先潜过来暗中搜集情报，等他过来上任的时候不至于俩眼一抹黑。
哪成想我来的时候被人给劫了，连衣服都给我扒了，好悬没死道上。”郭志恒一提起这事，又气又恨又觉得丢人。
“那你接下来咋打算呢？不然大娘给你拿点钱，你先回兴平？你说你这样要是让爹娘知道了得多揪心。”
老何太太看着他造的这小模样也是一脸心疼。
郭志恒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再看看老太太的穿着打扮，哪还能舔着个脸要人家的银子，再说刚出来没几天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得多丢人吧。
“不了大娘，我过来就是替萧震泰微服私访摸底来的，还回去干啥，您先给我整点吃的，我饿的实在不行了。”
郭志恒一狠心，还是决定留下来，挺过这一阵，等到萧震泰来了再说。
老何太太只好起炉子烧火做饭，熬了一锅大白菜炖冻豆腐，放了点肥肉片子，还有剩下的几个馒头，让郭志恒呼噜呼噜全给造了。
在家歇了两天，缓过劲来以后，郭志恒打算找个工作先干着了。
身上的银子全被抢了，就何家这条件，老太太还得天天早出晚归的打工干活，自己活得都难，更何况又多了他这一张嘴吃饭。
于是，郭志恒化名刘小国，在老何太太的帮助下也进了福锦楼打工。
说起来他家的条件虽然跟萧震泰没法比，可老两口就他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也没亏待过他，他哪遭过这罪。
刚开始的一个月，前台后厨茅房，哪里有活就去哪里，把他累的一回家倒头就睡，第二个月开始才慢慢习惯下来。
跟着老何太太娘俩个，天天一起早出晚归，对外就说他是老何太太娘家外甥，从外地投过来的。
听老郭诉说完以往经过之后，萧震泰又把他到了河源，见了康宝成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听到康宝成让萧震泰暂时先把巡防营扎在过去的巡检司衙门以后，老何太太跟郭志恒都变了脸色。
郭志恒断然道，“他妈的，这老狗日的！绝对不行，老萧，巡检司衙门不能用，让他另找地方！”
“咋了，有啥问题？”
“巡检司衙门那地方真不能待，他就是欺负你不懂，整个河源谁不知道，那里就没法住人！
去年河源出了一件大事，胡子下山偷袭巡检司，连同守备吕耀在内一百二十三人，全部被杀死在了巡检司大营。”
郭志恒瞪着眼睛看着萧震泰道，“你说这地方还能用吗？”
萧震泰皱了皱眉头道，“老郭，你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信这些？
我不是跟你装，二道沟一战死人我见的多了，你没经历过我勉强能理解，但是以后这种事不用再提了，你扛了枪就是军人，咱们当兵的不怕这个！
再说了，巡检司战死的这些弟兄也是为国尽忠，保卫乡土而死，即便死后也会化作英灵保佑我们。。”
“狗屁英雄！”萧震泰话还没说完就被郭志恒打断。
“我这俩月早都摸明白了，过去的巡检司衙门，除了欺负老百姓吃拿卡要以外，半件好事都没做过。
胡子为什么出山攻打巡检司，听说就是因为吕耀在窑子里跟人争风吃醋，把对伙那小子给打残了。
结果踢到铁板上了人家才来寻仇的，保卫个几把乡土，呸！”郭志恒吐了一口口水骂道。
老何太太也在一旁点头证实，“志恒说的没错，过去的巡检司衙门确实不是东西。”
“那就更不用怕了，活着的时候都是一群坏种，死了又有何惧？
更何况，康宝成这老小子没安好心，想给我个下马威，我要是被他吓住求他换地方，以后还怎么在河源地面上混！
不说了，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还真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
萧震泰说完，看到气氛有些凝固，故意缓和道，“郭志恒同学，你的卧底任务圆满完成。本管带正式任命，郭志恒为河源县巡防营队正一职，即刻归队。”
老郭见他岔开话题也敬了个军礼道，“是，大人！请问大人，下属身为队正，我的兵在哪呢？”
“马上就有了，等奉安的装备一到，咱们就竖旗子，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