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往事知情人
皮九度进了大厅遗憾地说：“我刚打了电话，还没弄好，等全部弄好给你听，今天听不了了。在这睡一觉，咱们明天出发。”
齐皮二人坐车来到微山湖渡口，柴油机船招呼着上客，沿着水路望东北而去。冬天的湖风大而野，吹得刺骨，水域茫茫，远处与天际连成一片。半个多小时到了岸，来到一个略显古老的村庄。上岸后，皮九度就没停过发烟，和谁都能说上几句话。
还没进家，皮九度就喊道：“爷爷，我回来了！”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矍铄的老人点点头。
“这是我好朋友，齐知味，给你带了两条好烟。爷爷，我朋友对这个小挂件特别感兴趣，他说这个挂件里的“勺”字，是一把勺子在某个地方的意思，是不是爷爷。”
老人思索很久，激动地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想了大半辈子了。你娘戴的，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快去叫她过来。”
皮九度开着三轮车把父母接来。皮九度把一个红色宝石一样的挂件拿在手里，院子里跟进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虽然已有些许白发，但是从气质和皮肤看，年轻肯定是绝顶美女。这时后边又跟来一个跛着腿的男人。
相互介绍后知道二人是皮九度的父母。
皮九度爷爷拿着红宝石挂件，说道：“我眼花了，你看里面是什么。”
齐知味迎光看，辨别良久说道：“莱和瓶两个字，别的模糊不清。”
“根据你朋友的推断，我猜想，应该是蓬莱山，瓶。”
这样解释好像是通了，齐知味手握刀，槽，瓶，勺四个器具的秘密。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并没有告诉他们全部信息，令齐知味疑惑的是，它们彼此有什么联系，还是不得要领。
“爷爷，你年轻时在重庆和旭州待过吗？”齐知味问道。
老人抬眼望他，一道寒气闪过，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两个地方待过。”
皮九度不明就里，炫耀说：“我爷爷年轻时武功厉害的，在哪里都是人物。”
“爷爷，那你知道百味菜馆吗？”齐知味又问道。
老人眼光已恢复柔和，说道：“知道，六十多年了，没想到你一个小娃娃居然知道百味菜馆。”
“你认识彭思凡彭老板吗？”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逃难到重庆，拉人力车，养家糊口，人家是老板，怎么能认识我。但是听人说，彭老板人很好。我和他徒弟刘猛关系不错，因为我们都属于山东地区，他乡遇老乡，联系的就多。”
齐知味想起来，刘猛是老谢（谢三平）的师傅，曾提起过他，说道：“是不是胖胖的？”
“是的，你认得？”这么多年后还有人记得故人故事。爷爷这时心情大悦，说道：“去湖里抓几条大鱼来，杀好，我亲自做。”
齐知味劝阻道：“爷爷，哪能让你老人家做呢，我们做小辈的来吧。”
“你进屋，关上门，咱们爷俩好好聊聊。”爷爷已经把齐知味当成了忘年交。
说着还亲自倒水，敢情把齐知味当成了重庆故人的朋友了。
人老念旧，总喜欢说陈年往事，可是又没有人能懂，现在遇到知音，之前的威严消失殆尽，和颜悦色道：“喝水。你和刘猛啥关系？”
“非亲非故，我是听重庆那边过来的老人说的那段故事，比较感兴趣。听说刘猛还有个小徒弟，也是山东这边的人，叫谢三平。”
“对，对，对。那时他个头不高，又瘦巴，逃荒差点饿死。多亏刘猛救活他。”
“后来彭老板回老家，刘猛为什么没有接手百味菜馆啊？”
“小日本投降的前一年我就回旭州了，很多事情就不知道了。
“小伙子，你和刘猛还有联系吗，人老念旧，如果能重逢叙叙旧，多好。”
“暂时没联系，以后我去重庆帮你找找，让你老如愿。重庆过来的老人说百味菜馆的菜味一流，多少年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了。”
“菜味一绝，生意一天忙到晚。后来听说彭老板惹了麻烦，回老家了。具体什么麻烦，不清楚。在我没回旭州之前，刘猛给我说，百味菜馆是是非之地，有军统，日本特务，地下党员，还有袍哥。各方势力活动，彭老板一方也得罪不起，但是都不得罪就是都得罪了。也只有彭老板有这个能力，换成别人干不下去是小事，随时都能丢了性命。
彭老板虽然是刘猛的师傅，但是他告诉刘猛，不要什么事都知道，知道多，危险多。势力复杂那是明面上的，暗里的刘猛应该也不知道。”
“爷爷，你听过姓冉的铁匠吗？”
“铁匠铺我倒知道几家，老板姓不姓冉就不知道了。”
“他不是老板。”
“那就更不认识了。”
这时听到屋外皮九度喊着，爷爷，鱼好了。
爷爷说着出门，围围裙就干，说道：“九度，智力，你爷俩陪客人说话，我做菜。”
“爹，我来帮你打下手。”中年妇人说道。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没有戏。齐知味感觉到，皮九度和他爸在一起坐着很尴尬。
还是齐知味打破沉默：“皮叔，现在家里很忙吧？”
“做点小生意，九度在外，多蒙你们照顾。”
“皮叔，九度在外面能言善道，很吃得开的，他还经常照顾我呢。”
听到别人夸儿子，皮智力喜笑颜开，但是转脸却教训儿子：“在外不要惹是生非，给朋友添麻烦。”
皮九度听着不耐烦说：“爸，你去烧火吧，我妈上次烧火还烫着手了。”
“对对对，我去，我去，”说着起身一瘸一拐的边走边说：“翠花，我来烧火吧。”
皮九度说：“我爸对我妈太好了，我爸的腿也是因为我妈才断的。”
涉及隐私，齐知味没再问，说道：“咱们去帮帮老人家吧。”
鱼已经过了油，老人在炝锅准备红烧了。
老人见他们出来又强推着进屋。这时一个看着智商低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孩子般说道：”饿，饿…皮九度抱住他，哄说道：“大伯，马上就好，一会我给你盛大肉肉。”
没多时，六个菜上桌，齐知味敬老爷子，赞他记性真好，很多小事记得那么详细。
老人直摆手：“老了就记从前的事，眼前的事转脸就忘。”
“爷爷，吃了饭给我们讲讲你在重庆和旭州的英雄事迹。”
“我的故事给九度讲了不下百遍了，都腻了，有时间让他讲给你听。”
“爷爷，我前前女朋友学文学的，前女友学播音的，现在的女朋友学计算机的，让她们合作在电脑里录下来给你们听，我已经着手在办了。”
皮九度的母亲，瞪他一眼，训斥道：“你在外面不要招惹女学生，自己痞子样，别祸害人家大闺女。还有你让人家写归写，别什么都往上面写，写出来丢人，让人笑话。”
皮九度没敢吱声。吃完饭，老人让其余人等出去，对齐知味说：“你来，我高兴，两个挂件都给你留着，他们要，就是当个玩意，放你手里说不定能做大用。”
齐知味握住老人的手道谢。
回去的的路上，齐知味说：“你爷爷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谁说不是，我最佩服我爷爷。”
路上颠簸，齐知味昏昏欲睡，今天收获不小，只等恰当的时机去探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