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故人离去
老梁过年后没多久就开庭了,他自己早就预判两年半,在等待开庭的日子里根本没有任何的不安,一如既往。
个案判决很快,法院美女送判决书时,告诉他判了两年五个月,询问他上诉吗。
老梁明确不上诉,笑道:“早点去监狱,去监狱还能减刑,再说监狱伙食比这好多了。”
知道老梁马上要走,齐知味心里很是不舍。老梁对他无论从心理还是身体都带来了根本性帮助,乃至老梁乐观的性格也在潜移默化影响着他。
老梁很坦然,说道:“你现在对监室内部管理很熟悉了,你要加强与人沟通。当然前提是头脑,再者是嘴巴。魄力很重要,你最不缺魄力,我看你修习的至阳已经炉火纯青,你的身体比来时大了一小圈。”
齐知味笑笑,他的身体确实肌肉健壮,脸部棱条分明,做事也没了优柔寡断。两人交换了地址,一定在外面痛饮。
没几天,石队就喊着老梁去投牢号了(各监室判刑过的犯人要去的监室,凑齐人,一起由武警押运至监狱),齐知味和和尚帮他拿行李到新监室,走时不少和老梁关系不错都和他紧握着双手,眼窝浅的还蓄满泪水,连老史都硬塞给他一个鸭蛋。
难得出去在监区内活动,空间大,心情也舒畅。
送走老梁,齐知味坐在后面靠着墙,心里怅然若失,毕竟对他有大恩,吃喝拉撒睡这么久,感情深厚。
监室里人来人往,不会空,新人一下子来了两个,铺位按顺序移动,齐知味和和尚睡在一起。
看守所里的生活没有新意,每天的时间做什么全部由监规安排好,待一天和一个月的经历一个样。同样,当回顾一个月做什么了,又全部可以合并为一天。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秋天,放风场地栏杆外的黄花格外香美。工人在修理杂草,还有虫子爬动,真好!
中秋刚过,齐知味也来起诉书了,罪名是非法持有毒品罪,数量是35克。对照下量刑,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只规定了上限,其实弹性很大。
和尚开玩笑说,你的马甲号多少。不是3312吗。都写着了,刑期一年两个月嘛。
齐知味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是还是很高兴,如果真是这样,那很快就能出去了。
开庭的日子来了,齐知味特意借了号里最好的衣服上庭,戴上脚镣,齐知味进入法庭向后张望,只匆匆瞥下亲友,并没有看全,没有看到柳依依。人念着起诉书,他当庭表示认罪,离庭时法警搀拉着他走。
他听到了抽泣声。
开完庭,法院的车,驶出大门,毕竟同时开好几场,亲友们并不知道他在哪辆车,等反应过来,早已上了大路。
回到监室后,心情好转,因为家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憔悴。转及也很失落,因为确定没看到柳依依,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出现。现在只能强制自己不去乱想。
萧东海知道萧东海也会很快离开监室,心情期待又焦躁。期待他能给家人说情况,焦躁是有一个值得信赖好兄弟要离开了。
因齐知味认罪情节较好,无争议,法院下判决很快。接到判决那一刻,他内心狂喜,还真让和尚说对了。一年两个月,还有两个月不到就可以离开了。
因为不到剩余刑期三个月了,他可以调到劳动号,不用去监狱了,那么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离开监室,萧东海和和尚怂恿他上诉,因为上诉期间还要在这个监室,直至从看守所离开。
上诉后,管教让推荐他走后的人选,他向石队推荐和尚,和尚而且有心机有勇力,人并不太坏。
临近离开还有一个多月,反而度日如年,萧东海给他交代了院子里的事一定不要忘记,两人又说笑了一番如往日一样睡觉了。
第二天照常起床,吃早饭,打扫卫生,到监室外取劳动工具,萧东海今天的心情不错,还和别人主动开了几句玩笑话。
八点多钟,都在劳动时,有人喊萧东海。提审,管教进号,检察院,法院,从没这个时间点来过监室。
萧东海站起来,看到法院人员,还有武警,他猛一起身的身子向下沉去,随即又挺起胸膛,走到门口,声音响亮略带颤音:“报告,我上个厕所。”
所有在押人员无论大小便,都不允许站着,大便屁股对洞,小便反过来。这时萧东海站着解开裤子,掏出家伙,哗啦啦尿起来,恣意妄为的尿着,毫无顾忌的尿着,蹲便器被泚的啪啪作响。整理好裤子,还特意在厕所对着镜子(前文已述制作方法)看看。到了门外坐在地上,武警在解脚镣。
萧东海当初砸的就是死镣,解开之日就是执行之时。武警搀着他,在走过监室的瞬间他看向齐知味,眼神里有委屈不舍不甘,齐知味刚要抬手告别,他已走过身去…
齐知味被这种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眼神震撼住。
一上午监室里都死气沉沉,只听到干活啪啪声。
快临近吃饭时石队才进监室,红着眼强笑着说:“萧东海已经走了…他在监区里给所有认识的干部鞠躬问好。很多干部都忍不住了,一个大活人,唉…不说了,准备打饭吧…还有他剩下的一百多块钱单子,他说谁没有人送钱进来的,就给需要的人吧…”
晚上看完新闻联播,老史在对着用肥皂雕刻的佛像念着,说要给萧东海超度。
齐知味没想到自己要出去了,萧东海的最高院终审判决却先来了。老梁离开,萧东海离开…
他把和尚叫到身边,说道,明天你就慢慢管起来吧,石队那我已经汇报过了,由你接任。
“从上幼儿园就没当过干部,没想到监室里了,还当了个小领导。”
“监室内情况你比我还了解,我相信你能管好,但是别耍心眼,人嘛,还是要实在点。”
“我靠,我不实在嘛?”
“实在,实在。我出去等你,袜子内裤还有没穿的,你留着。”
齐知味身体虽然还在看守所,但是心早就已经飞到外面。
出去在即,更让他忧愁的是如何扳倒宴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