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微笑
第一百零二章 </p>
乐东城百无聊赖地说道：“恩怨情仇？有人妨碍我赚银子了，你怎么全力以赴帮我。” </p>
“生意上互相竞争的啊，我还真不懂。哎——有人敲门，我去看看。”辛容直言问道。 </p>
水丘辞敲了敲门，安静等在门外。 </p>
不一会，就见大门敞开了。 </p>
“水丘辞，你怎么来了？”辛容站在门中间问道。 </p>
“我有事要跟你说，可以进去吗？”如今两人的俸禄都是六百石，水丘辞不自称下官了。 </p>
“可以。不过我家还有一位贵客，你要跟我说的事情，是要避开人的吗？” </p>
“不用的。说大不大，但你肯定会在意，所以也不算小。” </p>
“好，那你跟我过来吧。” </p>
水丘辞跟着辛容，进了宅子一进的会客堂。 </p>
辛容推门进屋，说道：“乐公子，这是水丘辞，你们见过的。” </p>
乐东城起身客气得说道：“不只见过一次。这么巧，水丘大人。” </p>
就是这个水丘辞告诉他，辛容第一次见他时，以为他是女扮男装。 </p>
据说，此人与辛容是同乡，还有什么“同寝共浴”的情分。 </p>
这是他此番来洛京，为了查出辛容身边的人哪个才是萧冰，顺便打听出来的。 </p>
“水丘辞，一起坐啊。”辛容招呼道。 </p>
乐东城客套完也一起坐下，看了一眼水丘辞，向辛容说道：“听闻水丘大人与辛大人你，少时同寝共浴，关系甚好。” </p>
辛容将茶壶一放，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同寝共浴？早就澄清过了，只是一块跳到河里救人，又被水冲走，一起在山林呆了一夜而已。” </p>
乐东城见水丘辞神色平静没有说什么，心中好笑：辛容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刚才那不耐烦的样子，比之前被捆住时更甚。 </p>
“原来是这样啊。”乐东城面上平静地说道。 </p>
心中却暗道：原来是个不知廉耻，想与辛容套近乎混交情的，活该被不待见。 </p>
水丘辞神色也很平静，这种话辛容之前在司隶校尉府，已经借陶源初的口，澄清过多次。 </p>
她无非是想，撇清他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事，不想以后出了事，连累他而已。 </p>
反正私下见面时，她与他的相处分明很自然，也更多了信任。 </p>
水丘辞轻轻用杯盖，拂开几片茶叶，说道：“不知怎么就传成这样了。烦扰到大人，是我的不是。” </p>
辛容岔开话题，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啊？” </p>
水丘辞毫不避讳地说道：“去年，我与大人和陶源初，都是司隶校尉府的同僚。如今，我在吏曹负责考核官吏，发现陶兄上半年犯的错有些多了。他能听大人的，所以我来说一声，若是再有严重的，一定会被免职。” </p>
“多谢提醒，回头我揍他一顿就好了。” </p>
听见辛容这么说，乐东城忽而一笑，心中却又不太愉快：你到底要关照多少人，他们身边就没有别人了吗？ </p>
三个人随意聊了会，扯些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 </p>
辛容听得很起劲，感觉水丘辞和乐东城说的故事，一个比一个惊险刺激。 </p>
一个时辰后，辛容带着困意说道：“我不想再给你们烧茶了，你们走吧。” </p>
水丘辞手指微动。 </p>
乐东城眉心微跳。 </p>
见过说话直接的，没见过这么赶客的。 </p>
水丘辞：辛容一向爱胡闹，有外人在也这么说话。 </p>
乐东城：看来对我不见外，只是那个外人真倒霉。 </p>
水丘辞正想告辞，却听乐东城说道：“我住得有些远，现在快子时了。” </p>
辛容打了个哈欠：“那你去后院选一间屋子住吧，石青和金来的房间都有床铺和被褥。” </p>
“我来得时候忘记带行夜文书了。”水丘辞翻了下袖子接着说道：“现在早就宵禁了。” </p>
辛容瞥了水丘辞一眼，心道：你家离得又不是太远，你又不是不会武功，宵禁算什么，躲开巡街官差很容易啊。 </p>
“那你也去选一间吧。我去睡了，你们随意。” </p>
辛容也没多问，应该是水丘辞平日做书生做惯了，下意识将没带行夜文书的事说出口了，又不好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 </p>
水丘辞帮她瞒着身份，她也要帮他隐瞒会武功一事。 </p>
“水丘大人的家要是离这不远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回去，避开巡街官差也就是了。” </p>
乐东城轻笑一下，客气地说道。 </p>
辛容突然转身走了回来，恍然说道：“对呀，乐公子你送水丘辞回家，顺便住他家就可以了，明早再回去。” </p>
乐东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要是送水丘辞回家了，再回来找辛容岂能说得过去。 </p>
水丘辞愣了一下说道：“那，在下就有劳乐公子了。家中客房常备，可供休</p>
息。” </p>
寂静的夜，两人路上默默无语，直到乐东城听到了远处巡街官差的脚步声。 </p>
“避开这道路，走那边。”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p>
水丘辞闻言，转向另一个方向，说道：“乐公子气力很强，我还没听到脚步声，应该还很远吧。” </p>
“看你也有点气力的样子。” </p>
“曾经随一位法师修行时练过一点。” </p>
“没事多练练吧。” </p>
“差事多时间少。” </p>
半个时辰后，水丘辞轻轻推开大门，请乐东城进了院子。 </p>
小院不大，只有两间卧房，其中客房是辛容住过两次的。 </p>
水丘辞虽不乐意乐东城住进去，但总比留他一个人单独和辛容住在家里的好。 </p>
乐东城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就进了屋。 </p>
一股清冽的沁香若有若无，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p>
十月中，秋韵悠悠，徙雁排排。 </p>
如沁园，晴空万里，热闹非凡。 </p>
辛容跟着一堆才俊，进了修成不久的田园。 </p>
园子所在地，是大概两年前楚家公子在如沁公主手中抢走的那一块林溪地。 </p>
这是陛下登基快三年，所修的唯一一处园子。 </p>
当初他想修宫殿，被一名耿直的侍御史拦住。 </p>
虽然放弃了修宫殿的想法，但是仍然给最心爱的如沁公主，建了这座如沁田园。 </p>
多少人家，从去年开始就盯着如沁公主驸马这一名头。 </p>
陛下带着几名宫妃，也来了这里。 </p>
辛容远远看见，与陛下最为亲近的，是有一名身段窈窕，美目流盼，酒窝清浅的妃子。 </p>
这是皇后？ </p>
她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p>
旁边的陶源初说道：“这是秦昭仪。” </p>
辛容好奇问道：“这种场合，皇后不来的吗？” </p>
陶源初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p>
穆盛那边也有人问了同样的问题。 </p>
“陛下，皇后娘娘，怎么没一起来啊？此等让人舒适惬意的田园，老臣还是第一次见。” </p>
穆盛对老臣很是尊重，解释道：“皇后好清静，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 </p>
那老臣的夫人说道：“如沁公主在这园子里，简直是天女下凡，眷顾众生。” </p>
如沁公主跟在秦昭仪身侧，淡然又恭敬地说道：“儿臣谢父皇疼爱。” </p>
辛容随众才子们逛了一圈园子，没多久宴会就开始了。 </p>
她亲眼看见陛下对老臣尊敬有加，甚至还亲自迎接恩师下轿子。 </p>
才子们也是对当今陛下更加崇拜，当然对如沁公主更上心。 </p>
宴会结束后，辛容吃饱喝足，神采奕奕。 </p>
陛下和宫妃，以及众臣都回去了，还留下的是才子少女们。 </p>
很明显，这是陛下给如沁公主准备的选驸马宴会。 </p>
作为凑数的，辛容没事也随便听听别人的对诗吟诵。 </p>
由于练武力气大些，她很容易地拨开别人到了前面。 </p>
几名衣着华丽的少女中间，是一位清冷绝美的女子。 </p>
辛容刚抬眼就见清冷的人，似是无意地看向自己，竟然红唇轻启嫣然一笑。 </p>
清冷的人儿笑起来，就像是昙花一现，令人来不及想任何办法，留住这绚烂的时刻。 </p>
周围的人都在惊艳怔愣时，辛容早就随心回了一个洒脱的笑容。 </p>
听见旁边人的小声赞叹，她才知道刚才冲她笑的就是如沁公主。 </p>
冷不丁地，她被人一把拽出了人群。 </p>
拽就拽吧，那人竟然还鄙夷得瞪人。 </p>
辛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官端正，见之容易忘的男子，站了她对面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而去。 </p>
旁边有几名男子也都跟了上去。 </p>
辛容有些懵，什么意思这人，挑衅？ </p>
她也干脆跟了上去，身后陶源初从旁边跑了过来。 </p>
走了一段距离，拽她那人回身说道：“你刚才笑什么？” </p>
“如沁公主冲我笑，我当然要投桃报李啊。”辛容无所谓地说道。 </p>
“冲你笑？别往脸上贴金了，你配吗！” </p>
“这位公子，你怎么想我不管，我怎么想也轮不到你管。”辛容回瞪了一眼说道。 </p>
“哎，兄弟大人，这是孙公子。” </p>
辛容听见陶源初蚊子般的声音，转头轻声问道：“孙公子是谁啊？” </p>
“就是，你曾经用老鼠吓唬的那位翁主的儿子。” </p>
听陶源初提醒，辛容想起来了。 </p>
这孙公子身边有个侍女，那翁主说侍女勾引她儿子，就将人给毒死了。 </p>
只是侍女死无对证，翁主说这侍女有不敬主子、谋害主子等一堆罪名。 </p>
辛容因周大人</p>
强调不可深究，以罚为主。 </p>
最后罚了万两银子，只能将那翁主放了。 </p>
还有一点，那翁主当时在狱中说，如沁公主只笑过两次，其中一次就是对着她儿子，也就是孙公子笑得。 </p>
这么说，刚才是如沁公主第三次笑。 </p>
真是无稽之谈，如沁公主平日在皇宫，宫外的人哪会知道她笑过几次啊。 </p>
“孙公子，别人笑不笑对谁笑笑几次，你管不着的。”辛容说完转身想走。 </p>
孙公子旁边一人说道：“辛大人，别痴心妄想。连对诗都不会的人，安分点。” </p>
“你——” </p>
辛容刚开口，就见陶源初使了个眼色。 </p>
她顿住，听陶源初说道：“孙公子，你的话还给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怎么确定如沁公主第二次笑，就是对着你。当时又不是就你一人站在那里。” </p>
在孙公子的示意之下，另一人说道：“孙公子收到的可是贵族专用请帖。你一个凑数的，要有自知之明。” </p>
听着陶源初还在和人争辩，辛容又不耐烦了。 </p>
“陶源初，你那几个兄弟呢，叫过来。” </p>
看见陶源初一路小跑，辛容回头说道：“孙公子，对你笑一下，就是对你有意吗？” </p>
孙公子有气派，自己不说话，还是示意别人说。 </p>
“你懂什么？如沁公主到现在，也只笑过三次而已。那第二次，是对孙公子一个人笑得，懂不懂？” </p>
“不懂。” </p>
看见陶源初带着几个公子哥儿们过来了，辛容回头说道：“有人觉得平时不怎么笑的人，要是突然笑了就是对那人有意。” </p>
陶源初板着脸，郑重说道：“我们几个，平时都不爱笑。” </p>
辛容点点头，严肃说道：“兄弟们，冲——他——笑！” </p>
“哈哈哈哈哈哈——” </p>
“嘿嘿嘿嘿嘿嘿——” </p>
“呵呵呵呵呵呵——” </p>
“桀桀桀桀桀桀——” </p>
“嘎嘎嘎嘎嘎嘎——” </p>
…… </p>
孙公子只觉得面前一群妖魔鬼怪，张嘴大笑像是要把自己给吞了。 </p>
他端正的五官开始变得扭曲，忍着恶心维持镇定，嘴唇发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p>
辛容向前一步说道：“抢你一个瞬息间的笑容，还你一个笑不停的世界。可以了吗，孙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