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没有躲避的对视
春节那天，邵宣在吃过团圆饭后又跑了出去，留下邵溪一人在家里洗碗。
“爸你看他，就知道偷懒。”
邵宣跑出去的急，没穿棉服，整个人冻的瑟瑟发抖。他却毫不在意，甚至多了些自在。
他踢了路边的小石子，低着头笑。
新的一年了，他想一定会比上一年更好、更幸运。
虽然，上一年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的回忆。他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却还是会为新的一年而触动。
他双手握紧，闭着眼睛许愿：“新的一年，要顺顺利利啊。”
头顶上炸开的烟火，璀璨夺目，也在为他庆祝。
武依说完那句新的一年，要顺顺利利后。便不管不顾的跑回房间，在电脑上登录账号给邵宣发信息。难得的是，他竟然在线。
武：—新年好，邵宣。
宣：依依新年好。
他从来没有叫过她依依，却在新年这天告诉她：依依新年好。
门外武妈叩着她的房门，催促她赶紧的。她紧张的不行，又怕妈妈发现，又怕邵宣发了信息给自己，她却没看到。
武妈没听见她回复，就把门打开了。看女儿紧张的模样，皱眉走进来，看她更加手足无措了一瞬间就明白就缘由。
“武依。”
她打马虎眼，站起来挡住电脑：“欸，怎么了妈。”
武妈脚下一转倒是没再往前走了，径直到单人沙发那坐下，和她离着一段距离：“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武依装作听不懂，笑呵呵道：“你在说什么呀，他…是谁呀？”
“别扯有的没的，说你喜欢的人呢。”
“我…没早恋。”
“啧？”
武依不怕她妈刨根问底，就怕那声语气词，一啧她就发怵，一发怵就认怂。
“就挺好的啊。”
武妈不耐烦的摸着耳环：“展开说说，别藏着掖着！你妈我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继续。”
“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学习好，长的好，人也好。”
“对你好吗。”
“对我很好！不过…他对别人也很好。”
“哦妈妈知道了，快点下来吃饭。”
武依都打算掏心掏肺的说点真心话了，她家老公主这会儿又不要听了…真是的，兴致提上来了，又不让人讲，真闹心。
电脑上咳嗽的提示音响起，她转身猛地坐回椅子上。对方发了句：[新的一年也要努力，好好学习，好好练舞。]
她捂住自己膝上的淤青，笑嘻嘻的赶紧敲键盘：[哈哈好的，不过你怎么在线了？]
对面打字又取消，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可是半天没见他回复。武依急得百爪挠心，掏着手机就给他打电话，却是被对方拒绝了。
武依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了，手指飞速的在键盘上打好字又删除。恰时，邵宣回复了。
-[我在网吧和宋拾打游戏呢，他小子说谁输了给谁买练习题。]
[那你可千万不能输。]
她手握拳挡在唇边笑，心里终于呼了口气，刚看他那么沉默还以为打扰到了他。
邵宣松开摁住宋拾的手，戴好耳机，清了嗓子：“开始吧，你小子一定惨败。”
“还不一定呢，学霸不一定游戏打的好！”
一小时后…
宋拾那小子献媚般，给邵宣拉开门：“哥你要去哪家书店啊，你要哪本练习题啊？”
“别扯，大半夜谁家开门啊。”邵宣拽下他挽住自己的肩膀，宋拾这小子，就差贴他身上。
“哥你说啥都行，回头教教我打游戏呗。”
“不教！”
“哎呦啦，别这样小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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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的寒假，短的可怜。个个都没尽兴，又要返回学校开始被迫收收心了。
周一开学典礼上，
武依随班级站在队列中，操场到演讲台那么远的距离看过去，短短一个冬天，邵宣又瘦了许多。他黑色棉服里哪怕穿着冬季校服，都无法掩盖他的清瘦。
她不近视，那么远的距离看去，都能看清楚演讲台上，那个又瘦又黑，又憔悴，唇上还带着干裂伤口的邵宣。
他规规矩矩的发言着，干裂的唇随着说话的口型，旧伤又被撕裂冒出淡淡血珠。
可他仿佛，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老师同学都还在因为他过完这学期，下学期升入高三而得意，不多时他们学校又能出来一个骄傲。
除了武依，没人发现他的憔悴。
所有老师同学都在看他新一学期的表现，只有武依看到了另一面的他。
他下台以后，换高二年级主任发言，他笑着调侃邵宣：“瞧瞧，这脸晒的黑黢黢的啊。”
此话一出，下面就有人在笑。
邵宣耸下肩膀，接受这份热情。
可武依没笑，她心疼的看向邵宣。看着他的手捂着胸口，转头咳嗽，他嗓子是那么的不舒服。
主任之后，发言的就是高三年级的楚君时。
孙晴天鼓着掌，歪着身子靠近她道：“依依，我想起来一句话。“
“嗯。”
“在所有人眼中平凡又渺小的我们，却在彼此的眼中闪闪发亮。”孙晴天伸出食指，指向演讲台一边。
武依顺势看去，却只能看到邵宣侧着身子在和主任讲话。等她低下头，又错过了邵宣扫视人群的目光。
开学典礼结束以后，大家都随着班主任的带领，有序回班。
武依不知怎么的，就感觉后背有熟悉的视线。她猛地转头，与对面的邵宣四目相对。
是啊，他们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捕捉到对方。
这一次，他眼眶红了，这也是邵宣第一次，与武依对视没有躲开对方的视线。
他停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武依被孙晴天拉着跟上队伍回教学楼。
邵宣的眉睫只是微微轻颤罢了。
武依再回头看去，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她也不会看到，所属于邵宣的那份注视，隔着距离变得那么深情又忧郁。
座位根据上学期期末成绩，进行了重新安排。武依的同桌又换了人，这次是孙晴天。
她多次看向邵宣的后背，还是忍不住问道：“邵宣，你刚才，在看什么呀。”
他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复。武依又问道：“宋拾给你买的哪本练习题呀。”
孙晴天撑着脸，拿着书本慵懒的拍宋拾的后背：“宋拾能有啥脑子，他能选什么好的练习题。喂邵宣，你让依依帮你选。”
“人身攻击，不带你这样人身攻击的！”
孙晴天耸着鼻子：“啊对对对，是我错了。”
邵宣他不敢说话，怕给自己建设了一整个寒假的心理疏导，因为一次简单聊天而破防。
武依，拜托了，别靠近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