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路边小狗不要捡6
等不到孟子贺说完，林汐立马原路返回，她的傲慢，连裴爷爷去世了她都不知道，裴栖迟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去哪里？被组织抓住亦或是被骗都有可能。
“诶……林汐！”孟子贺在身后叫她，见人头也不回只好跟着一起，林汐一直跑到裴爷爷家里才停下，胳膊处的衣服被血液浸透也恍然不觉。
“林汐……他去哪里都有可能……你现在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先跟我回去包扎。”
林汐恍若未闻，不出所料的看到了空着的房间，桌子上还放着她今天拿的钱，她走到床头柜去看，发现裴爷爷了一封信。
但是没有任何现金。
按照孟子贺所说，十天前裴爷爷住院并去世，那林汐上一周放在柜子里的钱应该还在，现在却没有了，家里也不像失窃过的模样，只有一个可能。
裴栖迟回来过了。
她迅速回想上一周她来这边去了哪里，有没有人跟着。果不其然，在红灯区外围捡到了蹲着的小孩。
应该是上周林汐过来的时候，放了钱又回这里看了看，小孩跟丢了人，就一直死心眼的等在这里。等在摇摇欲坠的危墙边上，等了一天又一天，小小的一团像是被遗弃的小狗。林汐这三年很少看到他，也很少看到他这么可怜，这么小的缩成一团。
她走过去蹲下，小孩抬眼看她，眼睛里没有抗拒或是别的，他认识自己，而且也在找自己。
林汐悬着心跑到这里，得知裴爷爷死掉她没有哭，现在只是看着一声不吭的小孩子，不知怎么的就要落泪：“……裴栖迟。你认识我吗？”
裴栖迟只是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好像被人揪住在泥地里滚了一遍。他的手颤颤巍巍的递出一张卡，全身上下只有这张储蓄卡是完好无损的。
是裴爷爷收了她的钱，林汐又很规律的每周都去看他，猜测钱是这苦命的孩子的。现在老人去世，他叮嘱自己的裴栖迟一定要物归原主。
林汐看着这张卡，内心五味杂陈。孟子贺站在她身后看着也一脸动容，小孩完成了任务，眼前一黑就栽倒在林汐身上。
“不用跟着我，我不会把他带回组织的。”
她将裴栖迟背在背上，拒绝了孟子贺将人带回组织的提议。两人站在路口对峙：“只是回组织去住一晚，我们可以和父亲商量。”
“住一晚？那地方只要进去了还出的来吗？”林汐面露嘲讽：“特别是长栖迟这样的，苏志雄能放过他？”
这是指苏志雄背地里的特殊癖好了，孟子贺脸一红，他常年跟着苏志雄，也知道他喜欢长得漂亮的小男孩……林汐还误会过他也是苏志雄养在身边的……
但是这时候谈这种话题未必太羞耻了，墙内还有间隔不远的红灯区传来的叫嚷，孟子贺只好转移话题：“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今晚留下来照顾他吗？”
林汐背着小孩往回走：“刚出完任务，这两天我应该没什么事，boss问起来你就如实相告就行，我要保证他不会被你们秘密处理掉。”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林汐脸上看不出喜怒，“一开始你们隐瞒我裴爷爷的死讯，是不是想着悄悄地处理掉裴栖迟，处理掉这个以后的不确定因素，让我死心塌地地效忠组织，再也不往外跑？”
孟子贺抿了抿嘴，苍白的解释道：“其实父亲不是这么想的……”
“他怎么想你怎么知道？”林汐嗤笑一声，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屑：“我不点评你对boss的忠心，也希望你们一直记住，我的忠心是有条件的。”
“裴栖迟健康快乐的长大，就是我唯一的条件。为了他我可以替你们杀任何人，如果他因为组织，因为我没了，那我会杀光你们所有人。”
她是站在裴爷爷的门口说出这句话的，孟子贺内心惊涛骇浪，她是说到一定会做到的人。她真的会为了裴栖迟站在整个组织的对立面。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孟子贺率先打破了僵局：“林汐，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他是苏志雄的人，如果他将林汐这番话原封不动的告诉boss，可能明天林汐就会被组织除名，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杀。
“我说什么了吗？”林汐反问，那双眼睛好像要把他看透：“孟子贺，你知道，你不欠任何人的，更不欠我的。你忠于boss，替他做事，那是你的选择。”
“而你今天违背了他的意思，告诉我裴爷爷的死讯，还和我一起找裴栖迟。我很感激。告诉你这么多，是因为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你和boss收养的其余人不一样，那些人从小就被掏空了内里，成为一具只会杀人的傀儡。有些时候就连我也是，我变得麻木了，所幸我还有裴爷爷这个寄托。”
“但是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有头脑，还有良心。”
女孩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说的话也是平铺直叙，好像只是在用话语精确的描述心中所想，不知道这引起了孟子贺内心多大的惊涛骇浪。
林汐今天对他说的话几乎比之前三年加起来还要多，可这一切却是因为裴栖迟这个小屁孩。
孟子贺高兴之余内心也酸涩起来，却被面前女孩一句话拉回现实：
“孟子贺，你有你自己的一套判断标准，我只希望你在未来遭遇抉择的时候，还能坚守住自己的底线。”
这话意味深长，孟子贺听出来了林汐的弦外之音，她在暗示自己她不会一直待在组织里。
“林汐……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没有父亲，我们现在已经死了。”
这话和林汐记忆里上一世的自己一模一样，她现在终于感受到裴栖迟那时候的心情了。
“时间不早了，你还要回去，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有些事情只能靠时间去改变，三言两语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想法。林汐选择今天就到这里，她还要照顾裴栖迟。
“……好。”孟子贺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这个药给你，你今晚一定要把刀伤处理掉，重新包扎防止感染。”
林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过药道了谢，就关上了门。
她奔波了一整天，任务刚结束也没来得及休息，还背了一路昏迷不醒的小孩，现在累的双腿发软。也顾不得什么洁癖不洁癖了，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发现没发烧，简单喂了一些糖水就抱着裴栖迟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