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裴州（4）
昨日尹子瑜给黄老夫人的方子，看似毒害侵蚀她的身体，实则是替她排出体内的余毒。早在第一次见黄老夫人的时候，尹子瑜便知她被下了一种慢性毒药，所以便将计就计，取得黄家夫妇的信任。
医馆的人只以为这方子是害人的方子，却不知这方子还可解老太太体内的毒。尹子瑜是夏飞白的得意门生，医馆的人自然不会质疑这方子，这也就是黄家夫妇找尹子瑜而不找普通大夫的缘故，到时候黄老太太病故，全是尹子瑜的错，这样一来，既除掉了眼中钉黄老夫人，又保住了孝悌的好名声。
尹子瑜看了看侍候在一旁的小斯，笑着对黄老夫人道：“黄老夫人，今日可好些了？”
黄老夫人抬眼看了一眼尹子瑜，冷哼了一声，转头又侧躺下去，背对着尹子瑜。
尹子瑜低下头，转而对小斯道：“这位小兄弟，烦请你将屋门关上，若是老太太中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那小斯乖乖的将门关上，正欲站回原来的位置时，尹子瑜撒出一把药粉，瞬间将小斯迷晕了过去。
听见“扑通”的一声，黄老太太转过身来，从床上坐起来，惊恐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尹子瑜邪恶的说道：“黄老夫人，您儿子儿媳要害你，请我来……”
“你敢？！”
尹子瑜看着手上闪着寒光的银针对黄老太太说道：“怎么不敢？我师父是夏飞白，出了事自然有他给我兜底。您儿子儿媳早就想害您，这事儿您不会不知道吧？我师父受了您儿子的委托，不得已才派我至此，可背锅这事，我符山从来不干。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第一条，你乖乖受死，被世人发现了，我再将您儿子儿媳谋害你的事说出去，将自己择干净，你惨死，黄家落得个不孝的名声。这第二条路嘛……”
黄老太太被气得浑身发抖，努力镇静下来后说道：“第二条路是什么？”
“这第二条路——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我便放过你，并且将你儿子儿媳谋害你的事告给当地知府。”
黄老太太深吸一口气道：“你想知道什么？”
“磬山为何会有死人？和开山节有联系吗？”
黄老太太服过尹子瑜开的药，精神状态已经好很多了，不会突然发疯，虽听到尹子瑜问这个问题有些吃惊，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一年前，老身被选中为与山神通灵，进入山洞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巫师告诉我那是山神在惩治罪人，不必在意，后来依照惯例，我一人在山洞内的祭台上替百姓祈愿，这时突然从暗处爬出一个血糊糊的人，那时老身被吓昏了过去，回来之后，儿子儿媳便不再待见老身，说我身上沾了晦气，此后，老身便一人住在这破屋里，无人照应，与外界断了联系。”
说罢，黄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单单这一件事，以孝悌闻名的黄延夫妇就忍心将黄老太太关押至此，这……
“没了？”
黄老太太点点头，随后老泪纵横道：“老身绝无半点造假，只求尹大夫救老身一命。”
尹子瑜浅笑一下，暗道：“想不到这老太太还挺惜命。”
随后，尹子瑜替黄老夫人施了几针，让她安然睡去，再将躺在地上的小斯唤醒。
“尹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你刚刚不小心打翻了我的药箱，被里面的迷药迷晕了。”
小斯挠挠头，连声道：“哦哦哦，小的多有冒犯，还请尹大夫见谅。”
“无妨。老夫人睡下了，我也就先回去了。”
小斯正欲相送，尹子瑜制止道：“不必相送，你去告诉黄夫人一声，子瑜明日再来。”
尹子瑜回到客栈，便立即用青鸟给亓元白传讯，将黄老太太在磬山的见闻告诉他。
亓元白这边也有了新的发现——裴州许多商贾包括知府在内的人都与西延有勾结，现在的任务是找出这些害群之马，替南梁根除这些叛徒。
结合尹子瑜所说，磬山山洞里可能会有线索。
明日会由巫师选出与山神通灵之人到山洞里替百姓祈愿，这或许是查清此事的好机会。
亓元白放下茶盏，招招手对赵星文说：“明日本王要与山神通灵替百姓祈愿，办妥它。”
“是！”
赵星文领了命令，便到知府府上。
“赵大人，这……”
“刘大人有何异议？”
“端王殿下心系百姓，为民着想，愿为民祈愿，实属国之大幸，可能与山神通灵的人，都是些长者，殿下风华正茂，这……不合规矩……况且，山洞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黄家的老太太就是沾染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变成今天这副样子，殿下去了恐会冲撞殿下。”
“刘大人，你可只以下犯上、藐视皇家是何罪？我家主子心系百姓，愿屈尊为民祈愿，与民同乐，却被你再三阻拦，你是何居心？”
刘越急的满头大汗，结结巴巴道：“这……这……”
“刘大人，如何？”
“下官会替端王殿下安排好明日祈愿的准备。”
赵星文笑道：“那小人便不叨扰刘大人了，告辞。”说罢双手抱拳，朝刘越行了一礼，走出门去。
躲在卷帘后的黄延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大笑道：“刘大哥，瞧你被吓的。”
“你甭取笑我了，明日端王要到山洞里去，若是他发现了那里的事该如何是好？”
“哎，刘大哥，他发现不了的，小弟早已命人将那块地方封锁起来了，没人进得去。”
闻言，刘越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张开，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办事，为兄是最为放心的，这下为兄便安心准备此事，等开山节一过，就将这尊大佛送走。”
“刘大哥，那批货……”
“贤弟放心，大哥早已安排好了，就等他们来提货。”
二人相视一笑，接着命下人准备了一桌酒菜，开始畅谈起来。
赵星文从刘府出来后，先去找了尹子瑜将此事告知他，便回到亓元白那里复命了。
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