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网瘾老太太，真是少见呢。
我跟在他们三个后面飘了进去，悄无声息。
“怎么感觉有点凉飕飕的？”沈翊妈妈突然小声嘀咕。
“是我飘过来导致的吗？”我小声问系统。
“你连一丝实体都没有，还想带动风？”系统轻蔑地说，“她可能是心理作用。”
三人坐下后，沈翊妈妈开口问，“妈，单独叫我俩，有什么事情是孩子们不能听的？”
姥姥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我给你们说件事情。”
之后，她就把她在医院昏迷很久后，我接管她的身体主动权睁开眼睛到现在的所有事情。
沈翊爸妈起初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甚至觉得要给姥姥找个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医生好好看看，怎么通过现代医学身体恢复后，又开始信起了鬼神之说？
只是，随着她的叙述越来越清楚，沈翊父母还是开始相信了，不过信了，只信了一点点。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从“我”代替姥姥苏醒后，姥姥的行为举止包括一些生活习惯，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他俩只是单纯地以为是脑出血开颅手术的后遗症罢了。谁能想到“外壳”还是真的，里面的“芯儿”不是呢？
姥姥最后爆出了一个“惊天秘密”，来佐证她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这个秘密是什么呢？就是那次我放纵自己在负一楼听音乐玩游戏这件事。
我听到这里，眼睛顿时瞪大了，不至于吧，姥姥。
两个人现在半信半疑，姥姥直接让他们看看监控视频。
沈翊爸爸打开姥姥的房门，对着沈翊说，“儿子，我们家的监控视频，可以保存多久来着？”
沈翊正和柳宛意踩着姥姥打算给自己爸妈说什么，俩人正腻在一起呢，冷不丁听到父亲问自己，赶紧站起来说，“两年啊，这不是您要求的吗？”
“行了，你去书房，把家里的监控云台调出来，剩下的就不用管了。”沈翊父亲说完后，不等儿子回应，就重新关上了房门。
沈翊这边一头雾水，不知道父亲此意何为。但是也不能违背老爹的话，老老实实上楼去了。
回到姥姥这边，和沈翊妈妈已经听到了沈翊的回答。既然监控视频可以保存两年，那查找妈妈说的这件事，也不是很难。
“你们俩去看看吧，”姥姥从沙发上走开，走到床边把老花镜放下。
“那，妈，我俩先出去了。”沈翊父母开门出去，到了二楼书房，走到沈翊旁边。
“喏，这个地方可以选择日期，然后拉动横轴选择看几点的。”沈翊用手指着屏幕。
“好了，你先走吧，”沈翊妈妈把从椅子上沈翊拉起来，“我和你爸有事要做。”
“什么事儿？和姥姥神神秘秘的，”沈翊不满地嘟囔着，“有什么事儿还得避着我们两个？”
“你妈说让你走，那你就走。”沈翊爸爸有点不耐烦了，他现在好奇心胜过一切。
沈翊走后，两个人先是找到了确切的日子，然后把时间轴拉到晚上七点，之后再单独调出负一楼的监控。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
我跟在他们后面，并不具有实体的心，凉了一大半。
“网瘾少年我见过，”系统吃起了我的瓜，“网瘾老太太，真是少见呢。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再笑我等会把你供出来。”我可以压低语调。
我和系统看着监控画面，画面中的“姥姥”进来后，先是熟练地打开电脑，登陆了一个音乐账号。然后，把音响打开后，声音传了出来。有时是古风歌曲，有时是日语歌，最令沈翊父母惊呆的是，画面中的“姥姥”还听摇滚重金属。
现在，轮到沈翊爸妈目瞪口呆了。沈翊爸爸暂停监控画面，转向旁边的沈翊妈妈，看着同样震惊的她，问出了一个问题，“咱妈的歌单，还挺年轻化。”至此，他们信了姥姥刚刚讲的故事百分之七十。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在看到监控画面中的“姥姥”，走到沈翊的游戏桌前，打开电脑，登陆游戏账号，吃着零食，登陆了游戏账号在打游戏时，沈翊父母彻底相信了姥姥的说辞。果然，他们家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两个人在楼上待了大半个小时，视频调了四倍速，看到了我那天胡闹的场景。不过，这夫妻俩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看着看着，不仅不吃惊了，还把这个当做电视剧看了。书房里的气氛，在他俩看到我手忙脚乱关电脑和音响等时，达到了欢乐的高潮。
“老沈，”沈翊妈妈拍了下他的胳膊，“你还记得，咱儿子小时候，他放假在家，咱俩不在家时，他不就是玩得这么欢吗？咱俩那时候忙，有时晚上八九点才回家，他不也和视频里一样，卡着点关电脑和电视嘛？”
沈翊爸爸似乎也回想起了那个时候，笑着开了口，“头几次，他没经验，不知道电视和电脑开久了，温度会高。那时候咱俩回家，我就去摸摸电视和电脑的后背，一摸一个准，然后我就嫌他不写作业光知道玩，收拾过他几次。”
“哈哈哈，”沈翊妈妈笑着说，“咱儿子那时候真的有点傻。他还不知道咱俩是怎么知道他玩电脑、看电视的。直到咱妈给他说，‘你爸每天回家，就摸摸电脑电视，一摸就是热的，能不是你玩的吗？’他才知道。”
两个人聊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天晚上，在“我”突然起身关电脑、音响等时，他们离自己也不近。负一楼的隔音做得很好，视频里的我才敢那么肆无忌惮。但是，视频里的我，是怎么知道，他们马上进家门的呢？两个人都想到了这一层，看着对方，冒着冷汗。
两人匆忙下楼，不顾沈翊和柳宛意的眼光，冲进姥姥房间。
“妈，这个东西，是不是现在就在我们身边？”沈翊父亲严肃开口问她。
姥姥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在啊，今天下午，我还和她聊过。”
沈翊爸妈听到这里，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姥姥感觉出他俩的害怕，连忙安慰，“你们俩怕什么？人家是人，还是个小姑娘。”
“妈，你知道吗，我俩看着监控视频，尤其是最后‘她’竟然能够未卜先知，知道我们几点回家。”沈翊妈妈开口，声音有着一丝颤抖。
“哦，”姥姥让他俩先坐下，“那有什么？她都能把自己的灵魂按在我身上了，我都不害怕，你俩怕什么。”
两个人坐下后，仔细盯着姥姥，沈翊妈妈犹豫着，还是开了口，“所以，从在医院醒来，到孩子结婚前，一直都是那个游魂在和我们相处？”
“嗯。”姥姥边说边点头。
沈翊妈妈感觉头皮发麻，自己还和那个“假的妈妈”一起睡过几次，还好，她应该不是谋财害病。只是，她现在有点怀疑，眼前的是不是自己的“亲妈”。
姥姥见自己女儿一直盯着自己，立马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糊涂闺女，我都说了，翊儿结婚前一天，她就把我这副老壳子还给我了。还想我是不是你真的妈，我不是你妈，你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姥姥说到这里，语气还有些激动。
沈翊爸妈听到这里，彻底松了一口气，这说话的口气，对了，面前这个是真的。
“再说了，那个臭粉，叫螺蛳粉的那个，我以前什么时候吃过？”姥姥这么说，就是在点我了，“你俩想象，从沈翊结婚到现在，我的口味是不是又和生病前一样了？”
“那倒是。”沈翊妈妈说。
姥姥听到，欣慰一笑，“我单把你俩叫进来，是因为这件事情不想让小孩知道。他们再想些有的没的，再害怕。至于你俩，都这个岁数了，也不会怕了。”
沈翊爸妈无语的表情一闪而过，合着小孩子不怕，他们俩即使真怕，还不能怂，是吧？
“那，她为什么还在这里啊？”沈翊妈妈问。
“这我哪知道，要不让她自己说？”姥姥开口，就是让我震惊，她自己和我对话还不够，还想让完全没经历过穿越的人，和我聊天？
沈翊爸妈听到这句话，连忙环顾四周。
“系统，咋办？装死吧我？”我向系统求救。
“想说就说呗，正好还能给老太太做个证，证明她说的是真的。”系统无所谓地说。
“按照我看过的小说，一旦宿主在任务中暴露自己或者系统，不就立马被抹杀了吗？”我有点害怕，我虽然混吃等死，但目前还不想真去了。
“要是这么算，从你在这里醒过来开始，你就被抹杀了，”系统接着说，“你忘了？老太太可是看了你这些日子。所以啊，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那，要不，我和他俩也聊聊？”我问系统。
系统没说什么，我正打算接着问，就听到姥姥说，“听见没？她问，要不要和你俩也聊聊。”
我再次社死，这狗系统，竟然不说一声就开了这种权限。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着他俩叔叔阿姨，还有点别扭，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还真有点代入到老太太的身份里去了，“我并不是想害姥姥，你俩不用那么害怕。”
沈翊爸妈从听到我那句聊聊开始，就下意识地向对方靠了过去。我看到了，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能让他俩放松下来。
“不用这么客气，”还得是姥姥来啊，“他俩也算是你的女儿女婿，装我装了这么久，一离开还生分了。”
“呃，”我尴尬地挠挠并没有实体的头，“姥姥，这不好吧？叔叔阿姨年龄，都能当我爸妈了，我还是有道德伦理感的。”
沈翊爸妈听到姥姥无厘头的话，放松下来，笑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那段时间也没见你不让他俩不叫你妈啊？”姥姥倒是觉得我矫情了。
“那不是为了不露馅吗？”我讪讪开口，“现在，真不合适。”
“好了，随你们吧。”姥姥放弃了让我“认孩子”的想法，扭脸对着沈翊爸妈说，“你俩咋这么没礼貌？人家都说话了，你俩这时候倒装起了哑巴。好歹谢谢人家姑娘吧？”
审议妈妈疑惑开口，“谢什么？”
姥姥一个眼刀子，“没有她，我能醒这么早？没有她，我能这么顺利地复健？没她，说不定我坟头草都能两米高了。”
“原来这就是真实的姥姥啊，”我心想，真是个与众不同的老太太。
沈翊爸妈听到这里，顿悟了，总算知道医院医护和保健小组的医护，为何总说自己母亲的康复是医学奇迹了。这都不能说成奇迹，这应该算是神迹。
他俩站起身，想对着我鞠躬，只是拿不准我在哪里，头刚往下鞠，就不动了。
“不用这样，”我赶紧说，“这不是这折煞我了吗？真不用这么做。”
我好说歹说，他俩也固执地要谢我，虽然找不到声音源头的方向，但是冲着姥姥的方向，深鞠躬了，“谢谢你。”
我忙说不客气，都是应该做的。他俩就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不使他俩再度害怕，也为了让这件事，有个完满的结局和好的影响，我决定撒个谎。
“是这样的，我们了解到，老太太之前行善积德，而且你们两位和沈翊也没有做过损阴德的事情，”我故作严肃，连语调都慢了许多，“上天认为老太太命不该绝，也不应该落得个做好人一生、老年后却瘫痪在床的结局，于是派我来改变现状，让好人能得到好报。”
“多谢，”沈翊妈妈顿住了，然后又自己接上，“多谢神仙。刚刚我们还胡说您的身份，希望您不要在意。”
“嗐，这有什么。”我是真的不在意，“世间因果轮回，自由定律。好人就该有好的结局，坏人也要得到应有的报应。大可不必这么谢我，我只是天道派出的一个小卒罢了。”
姥姥听着我的话，自己倒是笑了，“那你这个天道派出的小卒，下午不还和我说，你只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来做任务罢了。而且，我当时看你玩游戏之类的，也很是熟练。你们的天道，还教你们打游戏？”
这话没法接了，我能不能离开就离开？沈翊爸妈听到这里，也有些怀疑。
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午没对你说实话，只是怕吓到你或者让你把我当做神来拜罢了。我已经说了，我只是天道派出来的小卒，那我在其他世界有个人类的身份去做些事情，也不过分吧？”
“自然是不过分的。”沈翊爸爸出来打圆场，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我打断了。
“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老太太接下来身体不会再有病痛，而且长寿一生。”我得把这场聊天结束，“这些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了，包括外面那两个想偷听却被我屏蔽的人。”
系统在让我决定要不要和他们聊天时，就已经在这里设置了屏障，沈翊和柳宛意是听不到的。
“至于那些视频，你们可以删除。”我没有实体，无法自己删除，让他们删除就好了，“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等会，”姥姥打断我，果然，插嘴者人恒插其嘴，“接下来你不要再出声了，但是也不要走，一分钟就够。”
说完，她起身走到门口，把正在偷听的沈翊和柳宛意抓了个现形，“你俩进来。”
两人自知理亏，蔫着跟在后面。
“跪下，”姥姥突然说，“磕头。”
两人不明所以，但是看着姥姥严肃的面庞，还是冲她磕了一个。起身后，沈翊道歉，说不该偷听。
只有我知道，老太太不是因为他俩偷听惩罚，而是让他俩感谢我。我不好开口，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就让系统带我离开了。
姥姥似乎有所察觉，望着我刚刚飘着的地方，看得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