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这就定罪了?
杜初雪看着他,“他何时回来?他回来真的能解决?”
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李大兴的事了,牵扯上了县太爷,还不知道后边牵扯了什么人,叶景胜真的能解决么?
掌柜苦笑,“不知他何时能回来,也不知他能不能解决,但此时你我这情况,这希望也只能寄托到他身上了。”
“若我们能找到证据翻案,也能自救。”比如找到陷害她的人,找到诬陷他的人。
掌柜摇头,神色复杂,“这事没这么简单,姑娘你想得太容易了。”
杜初雪秀眉微蹙,“拿到证据,咱们还翻不了案么?”
即便县太爷是收了贿赂才污蔑他们的,可是若有证据的话,他们应是可以翻案的吧?他再怎么睁眼瞎,也不能无视实打实的证据不是?
这里应该不是他一手遮天的地方吧?还有皇权么?
“没有证据根本定不了罪,可他却将咱们都抓来了,所以姑娘觉得有证据真的能翻案?”
“这里竟是这么黑暗?”杜初雪有些不敢相信,她看这本书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这书里的制度这么不严谨啊。
掌柜看杜初雪很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笑笑,“姑娘应是没在外头久待,你在这世道上游荡一段时间,便会了解得多,很多东西不是姑娘想像中的那般的。”
杜初雪轻轻捋动手指,没有吱声,要如果找到证据都不能翻案的话,想要自救,那便只有一法了,逃狱。
不过逃狱是最最下策之法,若是逃狱,定会有所牵连,原主的一家不知道会不会被连带,虽说原主一家都不是东西,甚至卖了原主,可是若要他们因她而死,她也会有愧疚。
毕竟她是人,不是畜生,不可能心无愧疚的害死那么多人。
再有,逃狱会被追查,往后便只能一直受人追捕了,想要过安生日子便不容易,这和她最初的想法相驳,穿越而来,她只是想努力过上安稳又不愁吃穿的日子,若是逃狱,以后不可能会有安稳日子了,她得一直胆颤心惊的过日子。
最重要的是,她独自逃命便罢,她还得带上杜月生一块逃,这……让他这么小就过上颠沛流离的日子,实在是不该。
看她迟迟不语,掌柜意识到可能吓到她了,他立即找补,“姑娘,许是我想得太多,也许能找到证据,咱们是能翻案的,你别想太多,我觉得主子能救出我们来。”
说到叶景胜,掌柜眼里满是希翼,“主子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应不是池中物,他定能救我们离开。”
听他话反复,杜初雪哪里还听不出来他是在安慰她,她没聊这话题,只说,“你觉得如何了?若还有不适,告诉我,你受了杖刑,虽说是吃过药,也上过药了,可这里环境不好,也不容易恢复。”
“是姑娘助我上药吃药的?”掌柜根本不奢望县太爷会这么照顾他。
杜初雪应声。
掌柜感激不已,连连道谢,直说出去后要报答她。
杜初雪却是拂手,“别说那么多了,你好生休息吧。”
掌柜虽是醒过来,可是状态并不太好,闻言,闭眼休息起来。
杜初雪看着他,眸子垂了垂,心里暗暗说了句,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扯上偷盗这事的,但县太爷的东西丢失,与她有关,如果不是她动了手,他不会无端入狱,她本意只是想教训下这个贪婪的县太爷,却未料他如此卑鄙,自己丢了东西,却拉着别人做垫背。
她自己是救不了自己的,可若要救出掌柜,并不是没可能,只要她将拿走的东西还回去,掌柜八成会得救吧?
可东西丢失,他们必然已经加强了警戒,若是又还回去,她不能保证自己不被发现。
而且,她还担心那位县太爷即便是发现东西归还,也不愿意放过掌柜,要是如此,她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喂。”
一时无法,杜初雪戳着一旁的小红狐。
小红狐正睡得香,被戳得迷蒙的睁开了眼。
“替我去守着那位县太爷,将他的一举一动都记下,然后回来告诉我,成么?”
小红狐斜睨着她,很不情愿的模样。
杜初雪拧眉,声音淡淡,“你若不愿,我不强求。”
莫名的,小红狐心里很不是滋味,它没跟杜初雪交流什么,身子往墙上一窜,从屋檐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钻了出去。
因着早,加上牢狱里的犯人大多都神色倦怠,一副郁郁之色,也没人发现小红狐的行踪。
……
逮了个掌柜,还从药铺里拿走了药铺经营的收入,县太爷满意得很,却仍是念着自己丢失的那些东西,因此这一日,他没少在秦师爷面前提及自己丢的那些东西。
秦师爷以为逮了个冤大头就够了,却没想到县太爷还有意让他找回那些个东西,他心里暗暗烦燥,面上却哄着县太爷,“老爷,您丢的那些东西,我一定会想办法给您找回来的,眼下偷东西的贼人已经逮了,还怕找不到丢的那些东西么?”
早在秦师爷说是定安堂的人偷走了他的东西,并找他要命令去逮人时,县太爷就知道秦师爷是在找冤大头,不过他对此并没有异议,他能寻个人弥补他的损失至少让他没那么不舒服。
此刻听到秦师爷的话,县太爷眼中闪过精明,老神在在的道,“本老爷就知道秦师爷你最是厉害了,本老爷就等着你完璧归赵。”
秦师爷脸上僵了几分,却不敢驳他的意,只是应付着,“我会尽力完成老爷愿望的。”
县太爷很满意,没就此说什么,脑子忽然便想到了杜初雪,“那妇人眼下什么情况了?”
秦师爷满脑子都是怎么搞回县太爷丢的那些东西,闻言,迷茫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县太爷脸黑了几分,“便是那涉嫌杀人的妇人。”
秦师爷终于想起她来,说,“入了牢房,没什么动静,我还没去瞧过她。”
他光想着怎么给他找东西去了,哪有时间去想那女子?
县太爷没吱声,只拂了拂袖。
秦师爷忙道,“我这便去瞧瞧她去。”
他说罢便走,不多时,去了杜初雪所在的牢房外头。
小红狐早在秦师爷离开之时便先一步离开了,他到之前,小红狐已经将所见所闻完全叙述了,因此杜初雪知晓秦师爷到来,不过她并没有将视线往他身上落,仿佛瞧不到他一样,静静的睨视眼下。
秦师爷看她这般,轻咳一声,“杜初雪。”
杜初雪没理他。
秦师爷又唤了声,“杜初雪。”
杜初雪依旧没理他。
秦师爷有些不悦,声音加重,“你是聋了么?听不到我在喊你?”
杜初雪微微抬眸,“秦师爷,是打算放我离开么?”
秦师爷嗤了声,“你想得倒挺美的。”
杜初雪立即垂眸,没再说话。
看她没有继续搭理自己的意思,秦师爷嘴角抽了抽,“我是来问你,可想换个地方待待?”
杜初雪并不回应他,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
秦师爷哪里不知她这是在拒绝,他沉下脸威胁,“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恼了老爷,没你好果子吃。”
杜初雪忽然看向秦师爷,“秦师爷,我拒绝,是为了你们好。”
秦师爷不明所以,正要开口问什么,杜初雪说,“我是个灾星,跟我太亲近的话,没好果子吃的,秦师爷上次跟我讲了话之后,是不是倒了霉的?”
秦师爷想到这两天遭的事,顿时哑了声。
杜初雪一本正经的道,“不要跟我说话,更不要跟我太亲近,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我拒绝,是为了你们好,劳烦秦师爷代我跟县太爷说上一声。”
秦师爷眼神怪异打量了她一眼,不再多言,默默离了去。
他走后,掌柜沙哑着嗓子道,“姑娘所言当真?”
杜初雪瞥了他一眼,模糊不清的答,“是真是假,只在你心里怎么想的,放心,我不会刻意害谁的。”
掌柜默然,只觉得羞愧,他怎么会一瞬间觉得她说的这话是真的呢?灾星这种东西,是那些迷信之人为身边的灾祸找的替代物而已,只有有这替代物的寄托,他们才会觉得心里平衡一些。
且不论掌柜这边是怎么想的,秦师爷对她的话是八成信的,所以他回到县太爷面前后,添油加醋的替她形容了一番。
这话引得县太爷对她当场没什么想法了,他甚至不太想要留她在牢房里了,就是担心她身处牢房还影响到府衙里的他。
秦师爷看出县太爷的想法,眼神一冷,“既然她是个灾星,那便早点处置了,只要解决了这灾星,她便不会对老爷您有什么影响。”
“如何解决?”县太爷问着。
秦师爷磕了眼眸,“她不是杀了人么?那便直接论罪诛之。”
县太爷丝毫不迟疑,当即让他写了认罪书强迫杜初雪按了印,末了给出了对她的判决,明日午时处死。
判决书下来的那刻,杜初雪还没什么反应,重伤的掌柜却有些气急,“审都没正经的审过,证据都没有摆出来过,不过强行让你按了认罪书,这便定了你的罪,要夺了你的命,这简直太无王法了!”
掌柜伤得重,吐出这话后,狠狠咳嗽了起来,本来就受伤的地方溢出鲜红的血,看着滇人得紧。
杜初雪忙安抚他,“掌柜的,你别太激动,你伤得重,你一激动,那伤口又开了口,你这样几日都复不了原。”
掌柜神色难看,“姑娘,你都要死了,还管我复不复得了原么?”
“我暂时无事,可你已经有事了,你若不仔细着点,能不能活着离开还不知道。”
杜初雪颇有些无奈,事有轻重缓急,她的死期只是明日,而他今日已经重伤了,需得好好休养。
掌柜握拳,“姑娘,我没有大碍,倒是你,你明日难逃一死了。”
杜初雪淡淡道,“要是真的难逃一死,劳烦你出去后替我找到儿子好好养着。”
掌柜脸色泛白,“姑娘,我……”
“莫不是养儿子这个事你做不到?”杜初雪神色凝重,“我儿子不难养的,要不了多少银子的。”
“不是做不到,只是想到姑娘你明日要丢命,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而且他无法想像叶景胜回来只看到她尸体的场景,总觉得他会很难受。
杜初雪看他着急,莞尔一笑,说,“掌柜,我逗你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儿子也不需要你养,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掌柜苦笑,“你这都定下来了,还能没事么?”
杜初雪轻咳一声,“任何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转机。”
掌柜看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了猜疑,莫不是她真有法子不成?要不然面对死期降临,怎么能做到这么淡定?要是旁的女人知道自己明日要死,怕是要吓破胆吧?
杜初雪自然不知道掌柜是何想法,她之所以淡定,一是因为她在书中的日子不久,对这里并不眷恋,若是此时离开这里,她没太多的不舍,二么,是因为她有下下策,虽然这策不好,可若要逃离,不是没机会。
再有便是,她从未切身的体会过生死,眼下听闻自己要死,无法产生惧意,自然也没什么情绪了。
……
夜里,县太爷睡得正香,忽然闻到屋里头有股糊味,他翻了个身,还以为是在做梦,但躺了会,觉得周围热得厉害,他再也躺不住了,蓦然睁开了眼。
眼睛睁开,县太爷吓傻了,惊呼着从床上跳了下来。
“来人啦,着火了,来人啦。”
县太爷失声大叫着,更慌乱的往外头跑去,然而,跑了几步,他脚下打滑,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痛。
县太爷摔得呲呀咧嘴,想爬起来继续逃,发现地上全是油,他根本站不起来。
“来人啦,着火了。”
他又叫着,外头却根本没有动静,仿佛没人知道他这里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