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帷帽女子的故事3
若女儿遇到的是京中别家的世家公子,凭着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还有与圣上多年的君臣情谊,只要对方还未婚配,为女儿求一个恩典,圆了她的心愿不算难事。只是,女儿现在喜欢上的是镇北王世子越陵川。那可不是寻常人,性格孤傲,行事霸道,连他爹镇北王的管教都可以不听,这样的人,再加上女儿这个性子,实非良配啊。
“孩子,有大相国寺的高僧给镇北王世子越陵川批过命相,说他这人一辈子断情绝爱,生来就是克妻克子的命,不适合你。你要不换一个人喜欢吧。”司徒老将军去掉位高权重的将军光环,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一位关心儿女的普通老父亲,在女儿表明了心意的那一刻起,司徒老将军就开始搜肠刮肚的寻找关于镇北王世子越陵川的资料,所以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当年盛传一时的关于越陵川的这个传闻。
后来据说还是圣上出面将传闻压了下去,但是勋贵人家鲜少有不知道的。像司徒大将军这个级别的官员,尤其家里还有个女儿,将来还可能要和京城官员家的公子们说亲的人家当然对这些东西就更加在意了。
因此,某次司徒大将军回京城述职的时候,家里人立刻就把这个传闻告诉了他,唯恐镇北王为了儿子的亲事,骗不了京城里的贵人们,就抓了素来不在京城的司徒大将军背这个黑锅。
好在,司徒家的人也只是虚惊一场,镇北王府好像并没有把这个传闻当真,但是说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对。毕竟,寻常人家早早地就开始给孩子四处寻找合适的姻缘,但是镇北王府,好像一直也并没有着急给大儿子说亲。
日子久了,这个传闻也就渐渐被京城里其他新的传闻所掩盖了。
如果不是这次司徒观澜和司徒老将军提起镇北王世子,连老将军本人都把这个传闻忘得一干二净了。
“爹,您怎么还相信这些?!”司徒观澜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是武官,武官相信的只有手里的武器,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对我们来说什么都不算的,这个道理不还是您教给我的吗?”
司徒老将军看着明媚又自信的女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征战沙场的人相对于久坐朝堂的那些文官,当然更相信手中的武器,臂膀的力量,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的是司徒老将军的宝贝女儿,都说关心则乱,这种时候,哪怕贵为天子肯定也是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的,没有别的,单纯就是图个安心而已。
“总之,我是不同意的。”司徒老将军没有足以说服女儿的理由,但是他有非常坚定地立场,“总之,我就是赞同你对镇北王世子的这份儿执念。”
“而且,你也应该明白,镇北王是异姓王,圣上是绝不可能让他家的孩子再娶一个有权势的儿媳妇进门的,不然,”司徒老将军没有往下说,但是聪慧如司徒观澜,自然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
司徒观澜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表明放弃,只是换了一个角度,说自己还是要坚持在军中历练,哪怕仅仅是作为司徒毅的女儿,也要为自己为家族挣下一份荣光再回去。
司徒老将军和女儿司徒观澜此后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而司徒观澜也确实像她和父亲说的那样,每天都刻苦训练,同时也不忘和众位叔叔伯伯一起学习兵法,慢慢的也显示出了身为武将世家后人血脉里天然的对战场的主控感,进而在一些战役中渐渐崭露头角,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小司徒将军。
最近几年,司徒老将军因为战场上的折损,身体渐渐地显露出了颓败的趋势,想着要在自己还健在的时候赶紧给女儿把婚事定下来。
这些年,上司徒将军府说亲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司徒观澜总会以各种各样的原因将没人赶走或者把来相看的青年才俊们作弄一番,狼狈而去。为此,老将军没少被家人和同僚埋怨,但是女儿司徒观澜不配合,谁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后来经过千挑万选,司徒老将军就选中了自己一手培养且看着长大的楚怀英,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楚怀英对司徒观澜有意,也是整个军营里一个公开的秘密,除了司徒观澜假装不知道之外,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这次司徒观澜好歹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不知道是不是顾及到楚怀英的面子,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
再后来,等到司徒将军准备快刀斩乱麻的把这婚事办了的时候,司徒老将军突发急病突然就离世了,正好司徒观澜突然听说了这个噩耗,惊了马匹摔坏了腿,圣上为了安慰司徒将军府一干人等,特意召回了司徒观澜封了一个公主的称号,让她回家中好生修养身体顺便照顾家人。
司徒观澜固然难过于父亲的离世,但是司徒老将军一走,世上唯一能够牵制司徒观澜的人也就离开了,尤其现在,司徒观澜当了公主,战场怕是也回不去了,多年前深埋心底的执念又一次发出芽来。
司徒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是越陵川往真州府方向来查案,顾不得腿上的伤还没好,就牵了马要悄悄偷溜出门,还是楚怀英放心不下她,专门请了长假回来照顾她,正好遇到准备偷跑的司徒观澜。
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可是又不能让她一个人走,也就只好自己买了马车,跟着一路寻了过来,也就有了到庄小山家里暂时歇脚的一幕。
趁着堂屋里没人,两个人的对话基本上算是不欢而散,楚怀英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正好西厢房这边那个黑乎乎的也比较灵活的丫头走了出来,楚怀英也就没再开口。
“两位客人稍等,我先去厨房忙了。”秦谷雨本来打算贴着墙根儿绕到厨房里就是了,但是恰恰好就被那个臭脸男人抬眼看个正着,莫得办法,只能是打个哈哈,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