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周琳琳惊慌不已，咬着牙猜测：“是不是林瑞辰那厮欺负你了？还是他拒绝你了？”
赵雨秋虽说年纪比她小，但从来都是温和又冷静的，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相处这么多年她从没见过赵雨秋哭。
赵雨秋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擦擦眼泪道：“没欺负我，他要出国了，两天以后走。”
周琳琳怔然：“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说自己报了清大吗？录取通知书都快到手了，怎么又要出国了？”
赵雨秋盯着天花板道：“他爸妈离婚了，他妈妈还有抑郁症，他得陪他妈妈，唉，可能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吧，看得出来他也很不好受，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周琳琳咬咬唇，很是替好友难过，她安抚的抱了抱赵雨秋：“没事没事，一个男人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你进了大学，天南海北的才子任你挑，不信挑不出一个中意的。”
赵雨秋哭笑不得，这个安慰，很周琳琳了。
隔天一行人还是决定去故宫逛逛，这次林瑞辰也一起去了。
只有两天的时间，他想多留一些和她一起的回忆。
恢弘壮丽的宫殿前，两人肩并肩一起拍了张合照，灿烂阳光下，两人笑容同样青春明媚。
已经提前知道结局，两人相处时便少了几分暧昧，更多的是对彼此的欣赏和遇到知己的惺惺相惜，只是离别在即，多少透着几分伤感。
人潮涌动的候机大厅，赵雨秋几人前来送别。
飞往英国伦敦的飞机马上就要检票，林瑞辰的舅舅和妈妈提前过去了，给儿子留出告别的时间。
袁丽和周琳琳也都识趣的离远了些，没过来打扰。
“快要起飞了，走吧，以后……作为朋友还是可以常联系的吧。”赵雨秋故作轻松的笑笑。
林瑞辰点头，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当然，别忘了我们还是竞争对手，不了解对手的情况，怎么有动力继续努力呢。”
她那么优秀，他努力追赶尚有一丝希望，若就此躺平，平庸的他又怎值得她多看一眼。
赵雨秋看着眼前人清俊的眉眼，没忍住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住他，靠在暗恋的少年肩头，她轻声道：“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
四个字一出口，林瑞辰眼眶微红，离别的时刻终是来临，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广播里响起催促旅客登机的提示，赵雨秋理智的后退一步，笑着摆了摆手：“再见。”
林瑞辰却是说不出再见两个字，红着眼睛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拉着行李大步离开。
受他感染，赵雨秋也觉眼眶发酸，大大的杏眸中瞬间涌满泪水。
周琳琳从后面走过来，强势揽住赵雨秋的肩膀抱住她：“没事的秋秋，还有我们陪你，不要哭。”
这两天赵雨秋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哭也哭过了，是以悲伤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她不好意思的擦擦脸上泪痕：“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们回去吧。”
周琳琳仔细打量她，确定她是真没事才松口气：“好，回去，听说王府街上有家湘菜很正宗，要不要去尝一尝？辣的过瘾，这样什么情绪都能忘掉了。”
赵雨秋来了兴致：“走，去尝尝。”
身为杭市人，赵雨秋口味一点也不清淡，反而是无辣不欢川菜湘菜都是她的心头好。
黄昏时分，赵雨秋催促周琳琳出去约会了。
两人不可能长时间留在京市，分别在即，赵雨秋不好占用闺蜜太多时间，再说她也不是那种什么情绪都喜欢跟别人分享的人，与其被人安慰，她更喜欢一个人默默消化。
今天阴天，天气不是很热，赵雨秋跟袁丽打了声招呼，自己溜达去了酒店附近的公园，公园不是什么景点，但里面景致不错，假山小湖水榭廊亭，还有一片专门供孩子玩耍的广场。
赵雨秋在湖边找了个空着的长椅，坐下来看着湖面发了会儿呆，莫名有种天地旷远，自己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或许她就不适合这么悠闲，当初就该答应老师的提议，提前进入他的研究室帮忙，徜徉在满是数字和算法的世界里，她就没时间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发了会儿呆，赵雨秋拿出手机给老师打了个电话，约好明天上午去他家拜访。
来一趟京市不去拜访一下着实说不过去。
刚结束通话，就听身后很近的地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赵雨秋诧异回头，就见一身运动装的秦勋正站在她身后，鸭舌帽下的俊脸上也满是惊讶：“还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赵雨秋起身笑道：“我们的酒店就在这附近，晚上没那么热了就出来逛逛，你呢？哦，你在锻炼？”
秦勋用腕带擦了把汗：“出来跑步。”
赵雨秋下意识瞥了眼他短袖下露出的一小节线条结实流畅的手臂，
随口应着：“哦哦，强身健体，挺好的。”
看出她兴致不高，秦勋皱眉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你吗？”
赵雨秋不解：“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一个人出门不是很正常吗？”
“哦，也是。”秦勋尴尬了一下。
他其实早看到她了，眼睛一直盯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再联系到上午看到她在机场哭，一副很伤心的样子，不自觉就多想了几分，怕她会做不理智的事。
“你锻炼完了吗？要不要过来休息一会儿？”赵雨秋说着自己先坐下了，这两天她的运动量超标，双腿酸软的几乎迈不动，站一会儿就开始打哆嗦了。
秦旭走过来站在她侧方稍远一些的位置，提了提自己汗湿的短袖，玩笑道：“算了，我还是离你远点吧，省的熏到你。”
赵雨秋：“风从湖面吹过来，我这个方向闻不到的，坐吧，你怎么会在这锻炼？你们基地也在附近吗？”
秦勋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了，两人中间隔了差不多一米的距离，他指着湖对岸一座白色小楼说：“就在那，很近。”
训练不紧张的时候他喜欢出来跑步锻炼。
赵雨秋点点头，没什么说话的兴致，抬头欣赏起天上的云彩。
头顶层层乌云堆叠，有的像山峰，有的拉成长条像连绵起伏的山脉，另一边云少的地方像是覆了一层灰色的纱，柔柔的铺展在天上。
赵雨秋不由想起林瑞辰说要离开的那个晚上，他们一起靠在街边栏杆上，林瑞辰抬头看了看天，忽然说了一句‘我看过你看过的天空’。
当时赵雨秋没心思想那么多，现在忽然就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东八区比零时区先看到太阳，地球自西向东，她路过的天空他也会看到，如此，两人仿佛还在彼此身边，隔空相遇，从未分离。
眼睛里再次涌上热热的潮意。
赵雨秋连忙眨了眨眼，抬手不经意的抹掉了眼角的湿痕。
偶尔她会很后悔没有早点表达心意，不过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现在这样或许刚刚好，这两天她和林瑞辰的关系突飞猛进，就仿佛身在梦里，如今不过梦醒了，一切回归现实。
只不过是有些遗憾罢了。
胳膊似乎被碰了一下，赵雨秋低头，就见秦勋骨节修长的手上捏着一包纸巾递过来。
她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没事。”
秦勋迟疑一下道：“昨天上午我在机场看到你了，所以……如果你不开心，不用强撑。”
或许是粉色头发太过醒目吧，人来人往中他一眼就看到她了，看到她与那男生相拥，分别，而后哭倒在闺蜜怀里。
赵雨秋讶然：“这么巧？”她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吸吸鼻子道：“当时确实很难过，但也只是一时罢了，世事无常，人来人往，分分合合，这些都是人生常态罢了，想通了也就没什么了。”
秦勋侧目：“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然活的这么通透。”
赵雨秋随口道：“是吧，可别小看任何人，我厉害着呢。”
秦勋朝她竖起大拇指：“很厉害，令我好生敬佩。”
赵雨秋被他故作夸张的语气逗笑。
这人明明不会安慰人，俊雅的容貌也完全不适合做出那么浮夸的表情，但背后的这份心意着实让人感到温暖。
对着这个半生不熟的人，她忽然有了倾吐的欲望：“我和他是高中同学，高中三年始终没有表白，到现在也没说出口，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又或者是不够喜欢，他有他要做的事，我也有我的梦想和坚持，彼此都不想妥协，分开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秦勋感慨道：“你们年轻人现在谈恋爱都这么理性的吗？难道不是恋爱后为了对方什么事都愿意做？”
赵雨秋愕然：“为了对方什么都愿意做？连自己的信念和人生目标都能说抛弃就抛弃？人活一辈子难道就只有谈恋爱这一件事可做，其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那谈恋爱未免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