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章 无关紧要的人
安宁原本忙着店里的事儿,接到陆砚川的电话,便回了悦豪。
电话里陆砚川没具体说什么事情,安一山也给她打电话说要过来找她。
安宁一头雾水,原本以为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但是问了安一山和方萍又说没有。
于是她便踏实在悦豪等着了,左右没一会儿叔叔婶婶就过来了。
“叔叔,婶儿,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电话里你们还不肯说,非得跑这趟。”
安宁招呼安一山和方萍坐下。
陈姨见状上了茶和水果之后,就退下了。
陆砚川坐到安宁旁边,把给安一山和方萍看过的资料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安宁看了看陆砚川,又看了看安一山和方萍,翻开陆砚川给的资料。
在翻到叶淑惠的照片时,翻页的手指顿住,倒回来把资料一字不落的看完。
再翻到夹着叶淑惠照片的那页,低着头不说话。
她有印象了,之前去买东西时撞到过这个人,当时她觉得有些眼熟,但没多想。
安宁突然轻嗤了一下。
难怪她认不出来呢,这变化不是一般大,她印象当中的叶淑惠,在杭市时跟方萍吵,跟爷爷奶奶吵。
去了云市之后跟安一言吵,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如果不是现在手里的这叠资料,她的样子在安宁的记忆里其实已经模糊了,她快要记不起她的样子了。
所以即使走到大街上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看看手里的资料,再看看照片上人的打扮,没了爸爸和她的拖累,想必她过得很滋润。
方萍最是在乎她的感受,她从前不出现,叔叔婶婶也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
如今叔叔婶婶都来了,想来是发生了什么。
方萍见到安宁不说话,心疼得不知道如何开口,坐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宁宁。”
陆砚川见状主动坐到另一边,让方萍跟她说话。
说实话,安宁现在对叶淑惠其实没多大的感觉,她对安宁伤害最深的时候就是她对爸爸安一言的纠缠和争吵。
转而把怒气撒到她身上,后面就是安一言牺牲,她私自卖了房子跑路抛弃了安宁。
这些事情导致了安宁当时的自闭症和抑郁。
但是纵然当初的伤害再深,当时的安宁也才七八岁,过去都二十多年了,那些记忆已经逐渐模糊。
更何况还有安一山和方萍的悉心照料,尤其是方萍,在安宁的心里,她已经取代甚至超越了叶淑惠的存在。
安宁抱了抱方萍的胳膊,把头靠在方萍的肩膀上,“我没事婶儿。”
之后安宁直起身,“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然后安一山把叶淑惠找上门说的事情都跟安宁说了。
安一山和方萍都担心安宁会受叶淑惠的影响,她毕竟是生了安宁的人。
陆砚川在旁边胸腔里是翻腾的怒气和戾气。
介于安一山和方萍在场,他不得不克制住。
早在去接安一山和方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事情跟他说了个大概。
当时陆砚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尽是青筋。
现在听了具体的细节,他直觉得自己忍不了多一秒就想要做点什么。
说完安一山和方萍都有些担心的看向安宁,谁知安宁竟然是笑出了声。
“叔叔,婶儿,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你们别总把我当小孩子了。
这多大的事情,打电话的时候你们都不肯跟我说,还非要过来说,害我白担心一场。
我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呢。”
跟安一山和方萍撒娇卖了个乖,安宁正色道,“从前我都当她死了,这么多年我也过来了,今后跟从前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我有你跟婶婶就够了,我爸走了以后,叔叔你就代替了他的角色,我知道您一直惦记着我爸当初留下的话,叔叔,您对得起我爸爸当初的托付了。
婶婶呢,这么多年,您把我照顾养我这么大,您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妈妈,您对我的养育和照顾,多少亲生的也比不了。”
方萍听得心里难受,想说什么,话未出口先哽咽。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亲妈!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情难受,我是你们养大的,哪有这么脆弱。”
“我跟你叔叔把她骂了一通,赶走了,怕她突然找上你说些乱七八糟的,才来跟你说的。”
安宁抱着方萍的胳膊,“放心吧婶婶,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不找上来,安宁可以当她不存在,如果非要给安宁添堵,那也怪不得她了。
“别为不相关的人影响心情,我跟你们说,我跟林柠开的店生意可好了,你跟叔叔还没去过呢。
今天去吃顿饭再走,也看看你们大侄女转行拓展的新事业。”
见她真就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安一山和方萍放心了不少。
当下也不想再提这个人给安宁添晦气了,高高兴兴的应了。
转头去接了小禾苗,几人高高兴兴去吃饭了,本来想叫安清的,但她那实在走不开就算了。
吃完饭再高高兴兴的把安一山和方萍送回了家。
晚上,安宁端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砚川从后面把她抱进怀里,拿走了她手里的水杯。
“别难受。”
陆砚川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偏头吻了吻安宁的侧脸。
把人抱得紧了些。
安宁手放在他环保着自己的大手上,“你不会觉得我今天都是为了安慰叔叔婶婶才假装高兴的吧。”
“她当初抛弃我的时候,我已经知事了,那时候我的确很恨她。”
“但是这么多年了,那点恨意早就没有了,不是我多么大度,是我觉得没必要。
除却血缘关系,我拥有的一点都不少,她不爱我,可是婶婶爱我,她不要我,可是婶婶要我。”
“我不想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影响自己的生活,还连带叔叔婶婶为我担忧。
我今天说的话都是实话,她于我而言,的确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既是无关紧要的人,自然也没有必要难过什么。”